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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头有了声响,她忙扬了扬锅铲望向站在外面的人。
“阿叙,你回来了?啊啾!”
铺天盖地的烟雾攻城略地,侵占着每一寸空气。烟雾进入眼睛,熏得她泪眼模糊,连睫毛上都挂着泪滴。
又可笑又可怜。
祁叙打开门,入目一片狼藉,碗碎了几只,瓷片被草草扫在桌角。看得他当即皱起眉头。
她站在灶台边,脸上满是灰迹,眼睛却亮晶晶的闪着光。
祁叙目光有些许错愕,愣了半晌。
“你在做什么?”
“做饭呐。”她理所当然眨了下眼。
祁叙唇角划过一抹无奈的弧度,把她推出门。
“我来就好。”说完,他转身关上门。
纳兰初站在门外举着锅铲,一脸无措。
她也不明白,只是煮个粥而已,每一步她都是按照阿叙的步骤做的啊,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这厢她还在胡思乱想,没过多大会儿,祁叙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了。
她坐在院子的石桌上,转过身看着往这里走来的人。
他身上的官袍还未换下,清瘦挺拔,岩岩若孤松。落霞的余晖毫不吝啬每一分色彩,尽情描摹他每一寸面容。
他踏辉而来,宛如神祇。
纳兰初没忍住咽了下口水。尤其还是端着一碗面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踏云而来救她脱离苦海的神仙。
天知道,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吃吧。”他把面碗放在她面前。
纳兰初垂下眼。面前是一碗素面,黄澄澄的汤底上飘着青翠的绿叶,汤面上还盖着一只煎蛋,香味萦绕在鼻尖,勾得人口舌生津。
开始的时候纳兰初还顾忌着矜持,后来直接抛到九霄云外了。
矜持这东西嘛,在外人面前装一装就好。反正阿叙差不多把她狼狈的模样都见完了,也不差这一次。
她如是想着,食指大动,几乎不带停下。解决完一大碗面,她倚着桌子,满足喟叹了一声。
阿叙的手艺自然不言而喻,连一碗普通的素面都能被他做得如山珍海味般。
她满足喝完最后一口汤,正欲放下碗,不经意看到身前人幽深的目光,她动作一停。
祁叙坐在石凳上,指骨敲了敲桌子。
“阿初,你今日......没有吃饭?”
纳兰初一噎,差点被汤呛到,连忙放下碗。
面上青红交加,结结巴巴道:“我......吃了。”
“骗人。”祁叙目光斜过去,淡淡吐出两个字。
纳兰初像被戳破的皮球,垂着脸丧气不已。
“是。”
自从如兰让她派去照顾爹娘之后,家里一直都是阿叙做饭。她今日原想尝试一次,哪知不仅把他温好的饭菜毁了,还差点烧了厨房。
“罢了。”祁叙伸手蹭去她脸上的灰尘,并未有些许责怪之意,“我来做就好。”
她是他放在心尖尖的姑娘,只要她在身边就已足矣。这些俗事,她无须多想。
纳兰初心里正愧疚着,突然眼尖地瞥到石凳上放着一个布包。
她看了看祁叙,又看看布包,眨了下眼。
“宋砚给你的。”他轻声解释,手仍旧不急不缓敲着桌沿,“阿初,今日之后,你便可以回去了。”
皇帝已经日薄西山,时日无多。
这些日子,朝堂势必不会太平静。她留在国公府,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太好了!”纳兰初撑着桌子站起来,眼中洋溢着喜色。
她原以为爹娘还要关上许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去了。
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祁叙看在眼里,心中却涌上了一股浓浓的酸涩。
她就这么想离开他么......
旧日如影随形的梦魇又一次袭来,他双手紧攥成拳,竭力克制心底的失控。
不行,不能吓到她。
“阿叙,你有没有听我的话啊?”纳兰初戳了下他的手臂,语气不满。
“嗯?”他回过神,遮住眼底的失神。
“我说,过几日就是端午,到时候我带你去曲江池划船。我告诉你呀,我可会划船了,保证稳稳当当的。”
她嘴角翘起,眼中透着向往。说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划船了。北疆多陆地,找不到划船的地方,她回到都城后又一直生病,也未曾划过船。
祁叙无言地笑了,眼底的集聚的狂风暴雨顷刻间化为和风细雨,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点头。
她的话好像总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总能将他原本郁躁不安的内心瞬间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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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找我。”
女子面容低垂,乌发顺势垂落,露出脖颈上一截雪肤,也遮盖了她面上神色。
江隐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一寸一寸刮过这张绝美的脸。
两人相距格外近,他的气息毫无隔断扑在她脸上,她却只感觉到寒冷,没有半分温情。
下意识的,她偏过头。
江隐用力捏紧她的下颌,逼迫她将转过脸看他。看到她眼底的抵触,他嘴角勾起一抹血色。
“赵葳蕤,你恨我?”
女子并未应声,一双眸子只静静看着他,眼底是一片枯萎了花田,残枝败叶之间,生机褪去,徒留了满地的萧瑟。
不过短短几年,她已经被磋磨得没有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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