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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纵是她每日在铜镜前看着这张脸,可挪到画儿上还是不同的感觉。
依大陈的要求,每隔半年都要将一幅公主的画像送至陈国,以便六皇子随时了解这位未来侧妃的近貌。
嫪婉接过这画铺在案上仔细端着,然后趁父王转身痛批云卿近日的不作为时,飞快的拿起批奏折的朱笔在朱唇两侧勾了粗粗两笔!
画中之人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嘴女子!
不得不说,越完美的五官便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先前的巧笑倩兮已然不见了踪迹,连那双勾魂媚眼也捎带显得有些可笑了。
画中女子不笑了,可嫪婉的嘴角却淡出了得逞的笑意。然后她将那画轻轻卷起,放回锦盒中,说道:“父王,这画师画的极好!女儿很满意,派人送去吧。”
“噢,好,好。”陛下显得有些吃惊,往年没见她这么配合啊!是以后来画像时都不敢告诉她,而是趁她逛园子时令画师偷偷作画。
如今却这般迎合……看来,当真是女儿大了留不住啊!
姐弟二人告退了出去。走在游廊里,云卿问嫪婉:“姐你方才画的什么?”
她尴尬的笑了笑,敷衍道:“没什么,就是看那唇脂色号不够艳丽。”
心下却想着原来她弟挨着骂还没忘偷窥这边!便又反问云卿:“你又闯什么祸了,父王刚才那么训斥你?”
云卿扭头逃开他姐的视线,心虚道:“也没什么,就是那日偷溜出宫被父王查到了。”
她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你出宫干什么去了?”
“赌……赌钱。”
“输了多少?”嫪婉已是有些怒意涌上来。
“半……半个月……”
“半个月俸禄?”她心想这倒也不算多。
却不料云卿讷讷出口的是:“半个月国库收入……”
嫪婉愣了下,她醒来只想着云卿两年后的憨傻可怜了,怎的竟忽略了他还是个祸国殃民败家子的事实。
“那可都是民脂民膏啊!”她刚吼出,云卿已拔腿就跑!
她只得跟在后面追!可追了没多会儿就完全被抛在后头。
只见云卿隔着亭子远远的冲她无赖道:“反正咱们悉池国是民贵君轻,国库里本来就没几个钱儿!”
嫪婉看着他那不争气的弟弟急的直跺脚!
不过云卿说的有一点倒是没错,悉池国的确是轻徭薄税,藏富于民。是以皇家在民间的威望和好感度极高。
杏花乃是悉池国的国花,三月中旬已是盛开满园。它们一朵朵像搽过胭脂似的簇拥满枝,散发出沁人清香。还有的开的晚些,才刚露出绒绒的粉色花蕾。
嫪婉拖着长长的盛装裙尾,在巧彤的搀扶下来到杏园。此时杏园内,各位大臣业已携夫人及嫡出子女恭候多时。见她来了,便一个个起身尊称一声:“公主殿下。”
她看着这些大人,心中感慨万千。就在之前……他们还跪在大殿里哭喊着女帝陛下,送她上路。
嫪婉微微颔首回礼:“各位大人久候了,都入席吧。”
依照惯例,杏花开放时节皇室要宴请群臣。陛下通常只是在后半段来走个过场,所以前头招呼用膳的事儿,就由太子嫪云卿和公主嫪婉应付。
“各位大人,云卿代父王敬各位一杯!”早已安坐于席间的嫪云卿见这下人来全了,便手执一只玉觚起身敬道:“感谢各位这一年来为悉池国及百姓们所做的贡献!”
说完仰头将觚中之物一饮而尽。
众大臣也立身将酒饮下,之后便是坐回席间,对这位太子殿下发出一片赞誉之辞。诸如刚刚成年,便能撑起大场面之类。
一番觥筹交错的官场寒暄后,嫪婉也端着只三螭纹黄玉觚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母后虽已不在,但她会在天上看着悉池国,也会感谢各位大人一年以来的兢兢业业。嫪婉在此代母后敬各位大人一杯!”
说完她也一仰头,把那琼浆玉液尽数入喉。
席间又是一番夸赞,无非是嫪婉公主非但有着倾国之色,还大气不失婉约。
总之今日姐弟二人,都落落大方,表演圆满。
“早便听闻相国之子风流倜傥,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被民间誉为悉池国第一才子!”一位大臣将酒敬至陶相国时,看着他一旁的嫡子发出了此番赞叹。
这时张大人家的公子顺势起哄道:“在下还听闻陶公子能七步成诗!不如今日陶兄就展露一番另我等开开眼界?”
“不敢不敢!这只是坊间谣传,信不得,信不得。”陶子昂谦虚道。
嫪婉饮着杯中酒,淡定的看着这熟悉的一幕。
她知晓接下来那个张公子会一而再的推举,而陶子昂会再三婉拒,但最终他还是会站出来卖弄他七步成诗的能耐,咏出一首杏花赋,然后惊艳全场,包括她。
从此便坐实了第一才子的美誉,仕途坦荡,一路青云直上!
哼,如今想来,这一唱一喝,当真不是提前安排的双簧么?
第5章 双簧的失策
“既然各位大人、公子如此抬举,子昂也不好再推诿。”
陶子昂终是半推半就的离开席位,走至中间。然后冲着起哄的张公子笑道:“那就请张公子出个题,子昂便以此题即兴赋诗一首。”
“好!”张公子一脸激昂的起身指了指前方的杏树林:“就以这杏花为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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