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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婉从宗人府的大牢里,被二皇子亲自接了出来。
焦急等在府门外的巧彤见公主出来了,立马将手中抱着披风给她披上。这几日的无妄之灾已令她显得有些狼狈。
嫪婉平素最爱美爱干净,实在难以容忍自己这副邋遢样子与二皇子同行,一路被人像看西洋景似的盯着。
便让巧彤叫来轿子,对萧驷说道:“殿下,嫪婉坐轿回汀兰斋便可,无需送了。”
萧驷眼中流露出一抹失落,眼底略带凄凉的苦笑了下,说道:“那公主回去后早些休息,这些日子受委屈了。”
委屈?嫪婉听着这话觉得有些讽刺。是谁设的计,是谁下的毒,是谁连累的她?
但一想起萧驷在牢里椎心饮泣的模样,她又着实恨不起来。
嫪婉上轿前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轻声试探了句:“那香囊为何会突然无毒了?”
萧驷怔了怔。他昨日也只是顺着歧王的话开脱,他也没想到今日结果出来竟是真的无毒。毒当初是他亲手放的,这怎么可能出错!
嫪婉不待他回答,就唇角含着礼节性的浅笑,转身上了轿子。
不是他,那便只有歧王做得到了。
第31章 当谁软柿子
景莲公主这种未出阁的女眷,是不宜去宗人府这类的地方。是以,得了信儿便在汀兰斋前殿门口往外瞧着。远远看到一顶素帷小轿朝这儿行来,便蹙眉猜测着是不是嫪婉公主。
待那轿子行的稍近了些,看清伴轿的女官乃是巧彤,景莲便舒展了眉心,一副喜气洋洋之色挂于脸上。
“快快快!除秽灯和火盆儿都点起来!”
她对着身后的宫女命令完,又对另一个宫女吩咐道:“你也快去往瑰清池里再添些热水!多放些玫瑰花瓣进去,给姐姐招些好运!”
这厢一一交待好了,小轿也已驻停于殿前。
巧彤将轿帘撩起,伸出胳膊搀着嫪婉往殿门走来。
进殿前她跨了火盆儿,打了除秽灯。进了前殿后便是艾叶洗眼,柳枝抽身,最后又以青盐漱了口。
沐过浴后,嫪婉换了干净的寝衣,倒在榻上想着整件事……
冤?
可谁又不冤。
靖王无端鬼门关里走一遭,何其冤!
梁文帝与敬妃预演了几日的丧子之痛,何其冤!
为人母者,陪伴自己孩儿却须为奴,屈居一生。焉能不冤?
为人子者,眼看母亲投医无门,不治身亡。焉能不冤?
……
不管怎样,这一关总算是安全度了过去。她没事,悉池没事,如此便好。
嫪婉这一觉睡得沉,再睁眼已是次日晌午。
宗人府呆的这些日子,虽被各路人马打招呼要“特别关照”她,但毕竟是牢房,无非也就是送些带荤腥的饭菜,加几床干净的被子。
自小到大她哪里吃过这种苦。
嫪婉从不喜生人伺候,是以来了汀兰斋后,能巧彤自己办的事儿,便不假手他人。
这会儿巧彤正端着铜盆进来,嘴上噙着笑:“公主,您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待会儿奴婢伺候完您盥洗,可以直接去广宴厅赴梁帝的夜宴了!”
“都这么晚了?”嫪婉难以置信的挪到窗棂前向外望了望,日头真的开始西落了。
她悻悻的回来,巧彤笑道:“公主,今早皇后娘娘赐了很多锦衣、布匹、还有首饰来!”
呵呵,这么简单粗暴的安抚方式。
“那就全拿来,本宫要好好挑挑今晚穿戴哪些。”
嫪婉的性情便是如此,牌可输姿势不能输。这个委屈她是受了,但表面的风光还是要维系的。不然想看笑话的人只会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
日入之时,梁文帝与徐皇后尚未驾到,广宴厅却已是热闹非凡。
前朝、后宫皆有参与,不少大人还是带着家眷而来,这场盛会不亚于每年的开岁大宴!
在嫪婉来之前,人人都以为她去牢房逛了这一圈儿下来,该是副憔悴瑟缩相了。可直到她出现在正厅门前,这些人才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人,生而注定要绚烂着过完一世。只要还活着,她的每一日就必然是灼目的。
可也正是因着这点,不管是在悉池还是在大梁,她总是那些善妒之人的眼中盯,肉中刺!
甚至无需她做什么,她只需要站在那儿,就是这些人眼中的威胁。而这些人,也会因为她的存在而自动抱团儿。
……
婉静郡主自入宫以来,那人缘儿是好到飞起!
梁国重乐,贵族女子多爱研习。是以,她的大司乐身份便成了一道光环,吸引着无数贵女攀附。
她左边坐着的,是左宗正大人的少妻柳氏,右边坐着的是将要成为靖王妃的张氏。
张氏马上就要飞上枝头了,可说到才艺却是难免羞怯。书没读多少便罢了,毕竟有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就着实有些难堪了。
是以,张氏秀眉微皱,叹道:“哎,方才敬妃娘娘提点,今晚皇上就会下旨赐给靖王宫外的府邸,备我们大婚之用。”
婉静郡主颇为不解,这么好的事儿还叹什么气?便惑道:“以后您就是靖王妃了,可是超品一等爵,比我一个小小郡主不知风光多少!”
张氏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偷乐,嘴上却谦虚道,“郡主哪里话,您自出生便注定是一世的高贵,未来……”想到最近宫里宫外流传的那个说婉静郡主身系凤命的传言,张氏便意味深长的抿嘴笑道:“未来,更是有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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