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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掐指算了算,差不多有六个时辰了,这会儿药效该发作了吧?
哼!就那个蠢货还真以为能骗得了她?想当初,她可是怀着商元逸的孩子进了侯府,设计引诱了商嘉年,并让他以为这孩子是他商家未来四代单传的独苗儿!
至今不论商嘉年还是楚妤,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一个小小的霜桃,又怎么敢跟她比手腕儿比狠辣?
商嘉年想让她生下孩子便人头落地?呵呵,那她就干脆让他连孩子面儿都见不着就一命呜呼!杀了他,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她不用再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不必再时时担忧他对楚妤余情未了,更不用害怕他哪天突然识破了这个骗局……
“哈哈哈哈~”官凝青仰头望着穹顶佛度众生的雕饰图案一阵疯笑。笑过了,又是哭。
她哀怨的摸了摸肚子,柔声道:“孩子啊,你生父当初不想要你来到这个世上,你养父又想等你来到这个世上后将娘杀了……”
她的眼神蓦地转为阴鸷,语气也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以后娘只有你,你也只有娘。”
发狠般的自言自语完,官凝青蓦然又觉得似是哪里不对。这两日她光想着怎么对付商嘉年和霜桃那个贱人了,竟略过了陆九卿救走楚妤的事。此时细细想来,心底竟莫名的一阵恐慌!
陆九卿与楚妤才结识多久,为何要那样做?楚妤都流落风尘了,他一堂堂世子怎会对个风尘女人如此认真。
说起来,上回陆九卿在京兆府的作为就已令她百般不解了,这回他竟又为了楚妤削了商元逸的发,还一连杀了几人!他到底是因何迷恋楚妤?
她越思越费解,越思越心慌。她这一生所遇男人无数,早已阅尽千帆看透了世态炎凉!可楚妤凭什么?凭什么成了商嘉年心底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又将国公府的世子迷的神魂颠倒,走火入魔般!
“陆九卿……”她蹙着眉,嘴里轻声念道。
世子能如此守护一个仅共枕过几夜的女人,难道当真是这世间少有的好男人?若是这样……
“呵呵~”她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这世上的东西,能抢第一回,自然就能抢第二回。世间痴云腻雨从来经不起诱惑,他能不嫌弃楚妤嫁过、休过、卖过,那或许于她也……
***
商嘉年听完家丁的来报,脸色越发深沉。他盯着书案上那枚因沾到茶碗里的水而变黑的银戒,如他所料,她果然毒发了。
家丁将状况禀述的如此严重。哼,这尚且只是一口而已,若是今晨他真将那一杯水饮了下去,岂不是一毒发便要没命了!他不在意那个贱人的死活,但他还有话要问。
……
待商嘉年走到霜桃的房前,将门打开,眼前的情景也令他震悚!
满地的血。
霜桃气若游丝的趴在血泊里,没力气动弹一下。连她盼了许久的开门声,都无法令她再抬一次头,她只无力的弯了弯手指。
“去,将府医传来。”商嘉年冲着家丁命道。
“是。”
商嘉年看着这幕,心下越发的后怕!好在自己日常有防备,才躲过了这一劫。
没多会儿府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一见屋里的情形也是吓了一大跳,好在家丁提前透了点儿风,多少心里有些底了。
“看看她中的为何毒。”
“是,侯爷。”
府医上前把脉查验。须臾,拿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鲜血,复命道:“侯爷,此女中的乃是漠北的奇毒!这种毒自服下至起效需六个时辰左右,民间,尚无药可解。”
“若是侯爷想救此女,或许可以进宫找……”
“不必。”商嘉年打断了府医的话。对他来说霜桃的命本就一文不值,以前还多少有些用处,既然生了害他之心,又岂能留她。
霜桃趴在冷冷的地面上,比脸更冷的是心。她动弹不得却是心思比任何时候都要缜密。世人皆道一夜夫妻百日恩,纵是她明知商嘉年只当她是个解闷的玩物,却也尽心服侍了那么多个日夜,他竟如此之狠……
府医退下前喂了她一粒保命丸,说是能让她多挺一会儿,至少能挺到侯爷问完话。
商嘉年往她身边靠近了几步,脚底无意的踩到了她散落的头发,让她感到和他的最后一丝牵连。
“霜桃,你是楚妤派来接近本侯的吧?”
霜桃眼神涣散,想要摇头,想要说不,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行了,不用你认,本侯也确信如此了。哼,想不到她的恨竟到了如此地步。”商嘉年自说自话。他所能想到与漠北有牵扯的便只有楚妤了,她曾救过一批来自漠北的营妓,那些营妓常年混迹军中,偶有投往敌营作细作之用,为了留出脱身时间,所用之毒多为慢性。
霜桃想要张嘴求情,想要说出这一切是官凝青设的局!可她怎么也张不了嘴。只有行行清泪无言的诉着冤屈与不甘。
商嘉年轻叹了口气,“你总算伺候过本侯一阵子,本侯就不再另赐你死了,多留你苟延残喘一刻吧。”说罢,他走了出去。
出了门口,他又向着守门的家丁吩咐道:“看着她。何时待她自己咽了气,就拖去北边山林的乱葬岗里。不必再来报了。”
“是!”
商嘉年走后,家丁看着霜桃摇头叹了声,既而重又将门掩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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