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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婳音:“……”
    “埋伏”这个词,听着实在是夸张,居然被这祖宗乱用吓人。
    “那个,对不住啊。”
    楚欢话锋一转,忽而很真诚地看着沈婳音的眼睛。
    “……啊?”
    “那个……我……”楚欢吞吐,“怪我乌鸦嘴,真把你给说病了。”
    沈婳音:“……”
    下午时分,沈婳音服过药睡醒,精神复元。楚欢已为她们主仆三人准备好上等快马,并拿出一块赤金对牌。
    “栖霞山其实有一条不对外开放的快道,出城后到结庐别业只需小半日。如今天长了,你若够快,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就能赶到目的地。”
    “这条路平时由羽林军旗下的一个番子把守,出示这块对牌即可通行。关卡会对对牌进行登记,其他的都不需要你费心。”
    “也不必紧张,此路之所以被单独封锁,只是因为地势特殊而已,并没有别的禁忌之处。赵宁认识路,你们跟着他走就好,通过关卡以后,把对牌交给他,由他返程时带回。”
    “走这条路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沈叔,记好了吗?”
    千叮咛万嘱咐,好不容易送走了沈婳音一行,老陆一直扶额的手才放了下来,无奈叹气:“刺杀案尚未了结,殿下身上‘勾结突厥’的脏水还没洗干净,怎么能有所动作呢?”
    “按对方污蔑的说辞,殿下在西璜镇一役所中的毒箭,是突厥人与殿下没谈妥的报复,要多颠倒黑白就多颠倒黑白,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
    “殿下这时候无端启用灵蛇对牌,栖霞山关卡登记的记录明早就会摆在陛下案头,呵,殿下就等着传召问话吧。”
    “本王正一品亲王,难道怕御前问话吗?”楚欢语气微冷,“老陆,自昭王府开府以来,你从来只管家事,不问政事。”
    陆家宰没好气,抄着袖子,“这赤金灵蛇对牌要不是老奴亲自保管,殿下以为老奴愿意多嘴吗?到时候,只要殿下别胡沁什么被人偷了的烂理由,别给老奴扣上保管不力之罪,老奴自然不说什么。”
    楚欢负着手,踱到陆家宰跟前,眯眼打量着这假装看天的大管家,嗤笑一声,“啧,老陆啊老陆,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找什么茬。”
    陆家宰不为所动,继续看天。
    可气。楚欢暗自咬咬后槽牙,道:“行了,不就是想吃桂皮貊炙么?念叨这么多天,就等着传到本王耳朵里呢吧?可以,今日本王请客,叫你六侄子这就领钱订去,晚饭叫上府里几个管事的一起,大伙吃顿好的。”
    “真的?”陆家宰终于不再望天,两眼直放光,“这桂皮貊炙嘛,老奴可是非聚香斋的不吃啊!全大凉估计就数他家的最好,也最贵,加上煲汤的话……得将近九千钱,殿下可别反悔。”
    还加煲汤?这老狐狸……
    楚欢咬牙,点了头。
    “得嘞!”陆家宰喜笑颜开,“那灵蛇对牌,殿下爱怎么用就怎么用,殿下随意!实在不行传老奴向陛下解释也成,都好说,都好说!那……咱们晚饭时候再叙?老奴先告退了,哈哈!”
    说完,态度十分好地行礼,屁颠屁颠喊陆家六族侄订餐去了。
    狠狠宰了主子一顿大席,爽!
    暮色四合的时候,两辆挂着镇北侯府家徽的马车一前一后,将将赶在城门落锁前进了洛京城。
    紧闭的车窗打开一条缝,一个柔柔细细地声音对车夫道:“停车,请岑妈妈过来一趟。”
    于是两辆马车靠边停下,后一辆里下来一个气质不凡的老妈妈,来到前一辆的车窗前,“二姑娘有何吩咐?”
    “我想吃徐记的樱桃糕。”
    岑妈妈笑着回话:“夫人吩咐了,叫老奴一路护送二姑娘回府,路上不可有半点差池,也不叫随意闲逛。姑娘若饿了,车上还有带的糕饼,或是再坚持片刻,我们很快就到府里了。”
    车窗嘭的一声关上,岑妈妈也不介意被甩了脸色,仍旧笑着回自己的马车去了。两车继续行进。
    车厢里,婳珠胡乱用袖子抹去满脸的眼泪,咬着唇不肯哭出声。
    在京中的这十二年,她就不曾受过如今这等闲气!
    为了能获得谈条件的资格,她冒了平生最大的险,佯作上吊。
    虽是佯作,但她也是真实地踢翻了凳子,真实地被悬在白绫圈上,真实地尝过了窒息的痛苦,不过是如愿被婢女们及时救下,没有真的死去罢了!
    等白夫人听说了自尽的消息,仓惶赶到她面前的时候,婳珠瞧着夫人那赶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样子,简直想笑。
    看啊,夫人是多么怕她死去啊,如果她这时候死了,侯爷怎么可能放过夫人!
    看啊,她沈婳珠想做的事,果然没有做不成的!
    “我想杨姨娘了,请夫人送我回府见她一面。”
    为了这样一个请求,珠姐儿竟急得上吊了?白夫人的脸色由于过渡惊吓而苍白着,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一口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叮嘱了最信得过的岑妈妈和张妈妈必须轮流值守,并且第二天就得带珠姐儿回别业。
    闹出了这种上吊寻死的大事,白夫人既不敢不答应婳珠的要求,也不敢真的放任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生怕再生事。
    婳珠按着自己纤细的脖颈,按着被白绫勒得生疼的地方,眼泪像流不尽一样吧嗒吧嗒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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