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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了一块兔肉,丢进嘴里,一口酒一口肉,潇洒得紧。
“你与她,上辈子的姻缘未断呢。”道人抿了口酒。
“但你上辈子死得估计很窝囊。”他伸出一根枯老的食指,摇了摇。
周遗昉喉结微动:“怎么说。”
道人将几枚铜钱摆放在桌上,没立时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道:“当初我给你算了一卦,你是天生的帝王星,你的妻子自然是凤命,但前段时间你的命格忽然变了,是死于非命的命,应该是那小姑娘涅槃重生将你上辈子的命格和这辈子的影响了,现在还没修正过来。”
“如果不想你俩重复上一世的悲剧,最好现在就修正过来。”他道。
窗外树影婆娑,守得云开,一束阳光从云层中探下来,照在胖乎乎的橘猫身上。
橘猫在檐上一跳一跳,扑花咬叶,围脖毛上面的女孩子咧开笑,瞳孔被阳光照着泛着漂亮琥珀色。
周遗昉手指微颤:“怎么修正。”
“自然是分开。”老道咬了一口腊肉,一口酒,辣得直吐舌头。
周遗昉喉头微动,阳光从他身边浮过,淡淡金光中能瞧见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野马也,尘埃也。”老道摇头晃脑,他不懂情爱,专注地喝着酒,“不知焉往~”
情爱,都像是云气灰尘,虚无缥缈,最容易失去的东西。
唯有人是真实存在的。
一顿饭食不知味,饭菜用得少,酒倒是喝得多,屋子里一股酒味,两坛五斤的酒空了,还有两坛五两的酒也空了,酒坛子歪歪扭扭地躺在地毯上。
老道喝醉了,手中拿着盛酒的葫芦,嘴中叼着筒筒骨,胡言乱语。
周遗昉竭力保持着脚步不变,保持着冷静自持的表情,扶着醉醺醺的老道去准备好的客房休息。
将他放到床上时,老道在乾坤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小指大小的竹筒,里面是一只很小很小的蛊虫。
他大着舌头道:“把,把这个梦忧蛊,碾碎了,放进香炉里,你,你就能梦到你想梦到的。”
“是我的错……”
他还未说完,就醉得睡了过去。
周遗昉从他手里拿走竹筒,替他掩好被子,才慢慢走出房间,顺手关好房门。
耳边还回响着果燃道人的话,如果不分开,上一世的命运只会提前到来而已。
只有彻底成为帝星,让她成为皇后,才是最大的保护。
暂时放开手,对彼此都好。
周遗昉靠着门,无声无息地看着玩累回房的一猫一人。
再等等,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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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包里面的枣泥山楂糕还有果脯都和肥橘分吃完了,玩也玩了,吃也吃了,一人一猫坐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肥橘看了她一眼,趴下来,将两个前爪爪收到肚子下揣着困觉。
周遗昉没回来,她靠着肥橘,一会儿就快睡着了。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淡淡酒气铺面而来。
周遗昉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缩在在肥橘身边,一根手指拍了拍她的小肩膀:“怎么在这里睡,上来,去床上睡。”
古蔺兰揉了揉眼睛,爬上他的手。
周遗昉一直抿着嘴巴,抿成一条直直的不愉快的线。
她歪着小脑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裙子太短,只能跪坐,她在他掌心跪得规规矩矩。
“你生气了吗。”她轻轻道,“是不是我太胆小,给你丢脸了。”
她拉了拉他的大拇指,用脸颊贴上去:“别生气啦,我会改的,我会胆子大起来的。”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听话这么乖。
周遗昉心里酸得扭成一片,快把自己酸死了。
这么好,他如何舍得放手。
可是不得不放手,让她自己长大。
他垂着眸:“不是,是我的问题。”
可他明显很不开心啊,古蔺兰想不出是谁的问题。
“今天小花妖表现得特别好是不是,我都没跟你说要见人,让你吓到了吧”
古蔺兰要摇头,她敏感地察觉到周遗昉有些躲她,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去讨好他。
大声道:“周遗昉会保护我,我不害怕。”
她紧紧抱住周遗昉的手指:“我以后都不会害怕的。”
周遗昉心里涩涩的,笑道:“可是我怕啊。”
古蔺兰呆了呆,嘴巴惊讶地张开,她从来没想过周遗昉会害怕。
他是周遗昉呀。
无所不能的周遗昉。
别人做不到的事他都能做到,他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无所不惧,无所不畏。
他也有会害怕的事情吗?
她忽然想到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周遗昉的时候,他被人押在刑场上,签令抽下来,刽子手举起大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呼着掩面,唯有他,启唇无声对她说:“别怕。”
别怕……
那个时候,他怕不怕呢。
应该是怕吧,所有人都怕死呢。
古蔺兰扬起小脸,她灿烂的对他笑:“我也很胆小,你害怕我不会笑话你,我会陪你的。”
周遗昉哑然。
顶着她的笑容,他将她放在床上,拉好被子盖住她:“睡觉吧,我去洗澡。”
看着他落荒而逃,古蔺兰在被子里噗嗤一声偷笑出声,她裹着被子滚了滚,最终闭上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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