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页
至于在毛子小哥尼卡吊杆下跳的4S,那更是毫无摔的机会,尼卡会像钓鱼一样把她拎起来,倒是小马甲绑带的部位被勒得生疼。
可是这次她的速度太大了,落冰来不及姿势调整,距离挡板又比较近,结果直接撞了上去。
右手因为在相撞前一刻试图推距挡板来保护自己,结果在撞板的巨大声响中,她还是好像听到了自己骨骼的断裂声,很轻微又很明显,确实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
可能是幻听,但整条右臂在最初的剧痛后全然没有了知觉。她尝试动一动右手,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了,虽然右臂应该是骨折了,可是还好骨折的不是腿不是吗?并不太影响她接下来的动作。
与其他运动员骨折大伤可能报废赛季不同,她可是拥有棉花糖的女人啊,找个没人的地方让棉花糖重新发挥焚尸炉的作用就好啦。
所以她紧紧按着右手臂,以防在爬起来的过程中加剧伤势。
这次虽然没有直接撞到头,但感觉脑子里还是嗡嗡的。
不过无所谓了,所有的规定动作已经基本做完,就剩下最后一个旋转,情况比想象中最坏的可能要好很多。
眼下这种情况是她可以应付的,她能坚持。
被生活和命运捶打过的卖花女孩伊莉莎啊,她重新回到了冰场上,在对音乐的节拍做了一些追赶后,她完成了最后一组躬身旋转的动作,虽然腰弯下去得很勉强,右手也完全没有动作,但她还是完成了。
最后的ENDING POSE中,她双足前后交立,单臂抬起,用左手捧住了心口。
这原本是个双手一起西子捧心的动作,直到这时,连反应最慢的观众也看出来了:她的右手臂受伤了!
几乎全场观众都起立了,热烈的掌声如夏季雨夜的雷鸣声般层层叠叠停不下来。
右手臂的疼痛开始复苏了,连带着吴雨脑子里的神经都抽抽得疼,眼睛看出去周围的一切都有点恍惚。
她迈开犹如千斤重的腿,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尾离水的濒死的鱼。
远远在人群中望见那个人,只是个模糊的人影,吴妤想的是:轮椅借我。
千辛万苦才滑到场边,感觉像滑了几公里,小门边已经拥了不少关切的工作人员。一张张不同的面孔的表情几乎相同,都在询问她是否有事。
观众们都没没有坐下,他们仍然在鼓掌,或者激情向冰场内抛掷玩偶与花束。
吴妤回了头,好大的玩偶雨啊,不输给昨天破短节目世界纪录的那场呢。
不对,她忘了什么?
她又忘了给观众致意了!
这时,里某人操作着他的龙椅也过来了,工作人员们纷纷给他让道。
吴妤想对他说:“站起来,给我坐。”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着自己的教练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滑回了场内。
她要把欠观众的礼仪给补上。
已经长达半分多钟的持续鼓掌声再次热烈了起来。
濒死的鱼因为心中的一点心念,忽然像获得了几滴生命之源。
吴妤弯腰,一路用左手连续捡起几支有着塑料透明包装的花束,最终站到了冰场中央、舞台中央。
她像任何一场舞剧终场的舞蹈演员般,用标准地谢幕姿势90°地向四面看台鞠躬。
每次她面向哪儿,那一面的看台掌声与反响就尤其热烈,甚至还没有轮到的看台观众会满心期待,在终于等到运动员向自己鞠躬时,被这种场内与看台上的互动感动得热泪盈眶。
下一名上场的席丛柔冷眼旁观,觉得真是绝了。
这样的场景在普罗大众看来或许热烈感人,但在擅长操控舆论和调动粉丝情绪的席丛柔看来,完全只是一种DRAMA体质而已。
别的运动员老老实实地比完规定的节目,观众反响一般;但“铁银”呢,非要各种折腾节目配制,一会儿匪夷所思地降难度,一会儿把四周跳放在最后,一会儿又去撞挡板玩悲情。
好不容易该滚下场了吧,偏偏还要返场,慢吞吞地四面致礼,简直把比赛完成了个人秀。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要出场吗?不,这人知道,这人就是故意的,故意抢她席丛柔的风头。
如果不是自诩教养好,席丛柔真想上前去撕了她。
吴妤并不知道席丛柔的心理活动,如果知道了,身体又不是在如此难受的情况下,可能会笑得很开心。
席女士是DRAMA惯了,DRAMA眼看人恒DRAMA,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所以难受极了。
但能怎么办呢?就抢你风头。
吴妤回到场边,里教练虽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站起来把轮椅让给她,但实际效果也差不多,他指示毛子小哥把吴妤给抱了起来。
伸长脖子看场边的看台观众们又激动了:嚯,这怎么还直接抱走了?
尼卡是个好尼卡。
吴妤很感动。
她是真的一步路也走不动了,让她睡会儿。
她大约是在两分钟后醒过来的,说不清刚才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但眼前的场景让她感觉大事不妙。
赛事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和里某人正商量着要把她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急得吴妤朝里某人扬眉瞪眼。
工作人员不知道她有棉花糖,难道你也不知道?明明只要给她找个没人的屋子,比如让她去更衣室,甚至盥洗室也行,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