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页
“唔,如此说来,就好比烧火时所用的风箱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个是送,一个抽。真是妙用,妙用啊。”
黑原约莫弄明了关窍后只觉如被打破了固有壁障醍醐灌顶,越发的来了兴致,啧啧赞了声,又凑近了些将手中胶皮托向她,求知若渴道:“如南姑娘先前所说,这胶皮用处甚广,不知姑娘可还能点拨一二?”
南榕感觉到肩侧有一阵衣袖佛动的摆动声及轻微的风声,她隐约感觉他应是要递给她什么东西,便微侧身抬手欲要去接,同时莞尔笑道:“点拨不敢,黑大夫言重,我所说亦是拾人牙慧罢了,譬如可用于人在溺水时获救的救生圈,车胎,桶盆--”
“小人见过公子!”
“奴婢见过公子!”
管家与春来突然的见礼声打断了南榕未说完的话,而她也因突闻他回来陡然升起的欣喜而一时忘却要继续说下去,而径直转过身,脸上扬着不自知的惊喜笑容,便抬脚朝着她已极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方向迎了去。
“温公子你回来了,可还一切顺利?听闻科考后学子大多筋疲力竭如大病一场,你可还好?”
南榕语速稍快的说完,未走出两步便先闻到一股熟悉好闻的清洌松香,而后便觉双臂一紧,温热的触感自松紧合度握着自己的手掌心透过几层衣料直传肌理,令她蓦地颊边飞胭,娇色无双。
白布下的眼睫剧烈的抖动了下,她扶着导盲棍站稳身子,下意识抬头想去看他的脸色与气色,却眼前仍旧一片黑暗,面上的胭霞蓦然散去,唯唇边的笑意不曾变过。
温景州眼帘半垂静静看着她,清冷的眸中一片深邃,“我一切都好,如释重负并无不适。倒是我不在府中这几日南儿可还好,眼睛如何,方才与黑大夫在聊什么?”
话落时他眼眸轻转,在黑原还撑开着的掌心处淡淡瞥了一眼,也是这轻描淡写却暗含不悦的一眼,令黑原霎时自方才所听救生圈具体为何物的思索中猛然回神,
他虽心无外物,但毕竟年长许多,自很快便知他那一眼所因为何,再思及他方才回来的又恰恰那般凑巧,垂眸收起胶皮时不禁在心内腹议忒是霸道,又不免遗憾今日怕是弄不明白,只能下次施针时再来请教了。
南榕不知二人眉眼官司,听得他语气从容不见疲色勉强,便知他此次考试定然成竹在胸,蓦地心间一松,脸上也不由泛起抹欢心笑意,反手拉着他的手边往压井边走,边语气雀跃比之方才的镇定从容更活泼开心道:“我也一切都好,我先前曾与你说双喜临门,恰你今日凯旋归来,我这压水井也恰在今日,就在刚刚已成功出水可日常使用,可正正好是双喜临门,你快来看!”
话落时,导盲棍正好触及压水井下修葺的泥台,她停下脚步,纵知看不见他,也仍是转过身仰头看向他,隐有得意的笑道:“你可要试试?”
温景州虽无看见方才出水一幕,却自府内罕见失态的下人惊呼声中得知她已成功。他本意只是看看成果如何,具体操作并不令他意动,
但许是她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那得意洋洋寻求夸奖的灵动娇俏又过于令人心软,他竟似被蛊惑了般,一手握着她的手,将目光自她脸上移至被打磨精制的压井上,
当真微俯了身,那只可将朝堂翻云覆雨提笔握剑的手,握住了手臂长的把手,未有用力便轻松将之按下,他直起身时,还未回流的水立时便从旁侧横支的尖形细管中哗哗流出。
修长清冷的眉眼诧异的轻抬了下,他听了她细致的讲过此物如何做如何用,却诸多言语都不如亲眼所见来的直观奇妙。
深邃的眸中如云波动转瞬归为平静,他转身垂眸看向还等着自己评价的纯净女子,忽地右手抬起虚空轻抚在她蒙着白布的眼上,
?
第24章 [V]
清润低醇的嗓音如她所盼,说出令她喜不自禁之言。
“南儿说的不错,确是双喜临门,压水井果然神奇,也果如你所说老幼妇孺皆可不需费力便能轻松取水。你此举,利在于民,功劳甚大。”
南榕隐觉眼前似有阴影,却不及细想,脸上淡下不久的胭色因他这一句极郑重的夸赞再次席卷而来,甚至于连纤细洁白的脖颈都晕红一片,整个人更如着火了般自脸颊一直烧到脚底去。
便忙忍着羞赧,将方才与黑大夫所讲的话再与他讲了遍。
“我只是说了个想法,图纸是你所画,人与物又皆都是由你安排出银出力所寻,而那胶皮一物更是托黑大夫技术高明将其发明制作出来,故若说功劳,应是温公子你,与黑大夫及为此事劳神费力的工匠们。尤其此法此物还是我拾人牙慧所得,是以万万担不起如此赞誉。”
大多女子若能有此名扬天下的机会,定然毫不犹豫大肆宣扬,而她脸上羞窘为真,语气诚恳为真,不居功,将功劳推脱给参与此事一干人等也是真,
如此高洁之品性,不知是她那异世人文教化,亦或是只她如此干净纯粹。
“南儿莫要推辞,若无你的法子,纵我空有钱财,他人技术,也无法将此奇思妙想之物制出于世。故,纵你是自旁人处看得听得,你之功劳也不可磨灭。”
这东西在现代几乎尽人皆知,且原理简单一看即会,她不过是借用了后人之能怎堪承此功劳,若此地有缝,南榕当真恨不得一头扎进去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