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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逸的深衣长裙被风吹起时,暧昧缱绻的偶有触碰重叠,待风走后,又留恋的分开落下。
温景州抬起手,将她被风吹到颈前脸庞的卷柔发丝轻拢身后,感觉到无意碰到她颈边柔嫩的肌肤时,她猛然紧绷闪躲的反应,
他眸色微沉,手却是以不容她逃避的姿态掌在了她的脸侧耳后,令她明亮的眼中映满着他,
掌下的肌肤温软细腻,指腹下纤细优美的脖颈内有温热流动,脉搏跳得急而快,温景州似也受到感染般心跳渐快,与她肌肤相贴的掌心亦开始渐渐升温渐便变灼烫。
清冷的眸中暗色骤深,他喉间微动,将目光自那片洁白诱人的耳后颈侧上移,看进她盈盈微晃的晶亮星眸中。
似喟叹道:“于身份一事上,我确是于你有所隐瞒。既南儿愿坦诚以待,我自愿回以真诚,”
他看着她,神色从容又不动声色,“我姓温,名景州,字,柏卿。温家虽不是巨富,但却也堆金积玉,只财不外露罢了。”
他未有回避也未有隐瞒,态度从容的将真实姓名直言道出,却听得南榕蓦地心间一堵,亦有讽意,但却也并无意外,而话已至此,已经足够。
她在他掌中仰眸看着他略怔愣了瞬,而后才有恍然缓缓放松了神色,浅浅莞尔,肃凝的脸庞亦如昙花绽放幽香惑人。
“原来如此,柏卿是温公子的字,你的名字,叫温景州,如此说来,其实你也并不算是骗我,倒是我庸人自扰了。”
说完后她整个人都好似轻松下来,正欲转身时好似才发觉脸侧微有灼人的手掌,立时便有些慌乱的偏过头,掩在袖中的双手也同时抬起放在那只坚硬的手腕上,将它自脸上拉下,身子也在同一时间自然的快步向后退了两步,
眼下南榕不敢戳破这层暧昧,进而再引起什么她无法预料与控制的事来,便半侧过身,微垂下脸不敢看他,却看起来极是羞赧,
温景州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方才因她似避之不及的不悦也略有缓和,正有话要与她说,便见她抬起眸眼中晶莹流转却仍不敢直视他,转言其他道:“我今日前来一是确该早早来登门拜访,二也是有好消息要说与温公子听,”
似是接下来要说的话令她极为欢喜,脸上余留的赧然也一扫而空,那双晶亮如星的眼眸也终于看向他,“我与春来制做了凝脂在珠宝阁代售,且还极受欢迎,一直以来承蒙温公子照顾,如今我也终于可以自食其力了,虽然盈余无法与珠宝阁相较,但我仍然心中欢喜,便想将此喜讯说与温公子听。”
此事温景州早已知道,并连她会来与他分享喜悦也早已猜到,只是中间徒生变故才致这欢喜迟到。
她的眼睛类于杏眼,又较为长些,也因此颇显得眉眼温柔,而此时她弯起眼睛由衷开心的模样,虽看不清她眸中神色,却更显得娇憨动人。
温景州知她心思敏感性情谨慎,也更知人动心动情时便会如雾迷眼,难保清明。她昨日牵强的复杂,方才孤注一掷的殷切,此刻乌云散去的明媚,都已将她的心思尽数表露。
“南儿聪慧自强我早便知道,只是囿于目不能视才华无以施展,如今你双眼复明,自如鱼得水,展露锋芒。”
说话间二人已不再原地停留,并肩缓行入了游廊。
南榕心中大定,面上却未显异色,只摇头笑了下,转眸看了眼府中未有变化的景致,又克制着侧眸看了眼走在身旁,随着走动的姿势长袍飘逸气度清贵的男子,蓦然眸中一紧,目光也瞬息收回,
她轻轻舒了口气,压下了心内波动的情绪后,在将要踏出游廊时,偏首看向他莞尔一笑:“温公子公务繁忙已实在辛苦,今日能与公子见面一叙,我已心满意足,便就不再过多打扰,待改日等公子沐休之日,再邀公子一叙,到时还望温公子莫要推辞才是。”
温景州停下脚步,难得悠然的惬意也蓦然不见,他侧过身垂眸看她,秋后正午的日光极亮,照在游廊上时,将向阳的一侧笼进光明,也将他半边身子笼在光明之下,但未能被日光笼罩的另一面,却因这鲜明的对比,尤显得更暗,
半是光明半是阴暗,显得格外幽深莫测的清俊容颜落在南榕眼中,只更令她后背发凉,脸上的笑也不禁僵硬起来,
“不知,温公子,可是还有话要与我说?”
“离府的这几日,南儿可是有了心上了,”
“什,么?”
温景州眸色沉沉的看着她,淡声重复:“此时天色正该用膳,南儿却这般急着要走,莫不是还如昨日一般,有人等着?”
便是昨日那个与她当街相谈甚欢,且她还极是不舍主动邀请今日相聚的男子?
想到下面回报那人的怪异之处,再思及昨日隔街看到的一幕,温景州眼中的暖色彻底消失。
他脸上的神情不甚清晰,但声音却能听得清明,南榕未曾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时便愣了片刻,幸在此问她并不心虚,摇摇头正欲作答时,便先被他的话惊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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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温府出来时,南榕已浑身湿透,更觉万分疲惫,可她还不敢松懈,更不能叫人看出任何异样。
“那我可能做南儿心上之人?”
刚闭上的眼倏地睁开,那道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的声音也随之消失,黑亮纯净的瞳眸波光晃动,几息后,方恢复平静。但微有发白的唇却似有若无的勾了下,只那抹一闪而逝的弧度却带着些嘲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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