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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榕长长舒了口气,一时无比庆幸自己警觉未在客栈休息,才能躲过这一番搜寻,
眼眸转动暼见对面有一卖烤番薯的老翁时,心中一动,旋即便未再迟疑大步前去。
就在她身形臃肿微低着头不拘小节的当街吃用时,疾如雷鼓的马蹄声便自长街远处迅速而至,不曾停留又朝着城门方向迅速跑远。
南榕不急着追上去看他们有没有走,就这般慢慢走慢慢吃,听着从各个街口陆续传来又跑远的马蹄声,在心中对数,
及至手中的烤红薯热气全无,她假作无意抬起头,正将城门内汇合的人马看在眼中,而那一声虽模糊,但能听得出马车,琅华的字眼却能分辨得出,待那一行八人八马尽数离开,南榕冰凉的身体瞬间回温,压在心底的大石也蓦地搬开。
她未再向前靠近,如同此刻街上的其它百姓一般,抱着烤红薯挨在已打烊的粮店门柱前又静静等待了会,直到街上行人逐渐散去,也仍未再听到有人马返回的动静,她才彻底松了口气,眼眸晶亮的转过身快步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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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别怕,是我。”
身后压着声响起的熟悉嗓音,让南榕被突袭而紧绷欲裂的心神蓦然一松,被禁锢着的双臂也随之松开,她僵硬的抬起手,指尖冰凉的敲了敲罩着口鼻的手,待那只大手离开,她屏着呼吸猛然转身退后紧贴在暗巷另一面墙壁上,浑身戒备,暗中抽出导盲棍上的电击器蓄势以对,目中仍有惊惧的看着他,“江公子这是何意?”
江九安并不意外她如此敏捷戒备的反应,也未先答她,而是脚步极轻的走到巷口谨慎的向外探了眼,才转回来停在她对面,双手负后身体放松来降低她紧绷的情绪,
黑眸深深看了眼她此刻装扮,又似有若无在她拢在身前的双手掠过,英挺黑长的眉不羁的挑了下,被刻意压低的爽朗嗓音在此刻万籁俱静的暗巷中显得格外低沉。
“那些人可是来找你的?”
南榕心中一惊,用力紧了下手镇定应对:“江公子为何有此一问?我连那些人是谁都不清楚怎会与我有关?而你又怎会此刻出现在此,还将我拦住?”
江九安忽地挑眉一笑,也不再试探吓她,前倾了身子看着她愈见睁大的美丽晶眸,语气却郑重道:“方才有人盘查客栈今日入住的名录,尤其是年轻女子,店内所有人都被叫出一一盘问,”
他看着她骤然紧缩的黑瞳,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而他们所寻之人又恰与你大为吻合,我虽与姑娘相交不深,但也是有了交情,他们来历不明我自担心你的安危,遂才寻了机会出来寻你,现下他们虽已离开,但却不能保证暗处是否还有人留守,你既是我带到此地,便也应由我将你安全带离。现下我们只需到一隐蔽之所,等到天明趁着早集人多时出城,若姑娘信我,便随我来吧。”
南榕不信他,
即便他的神情与眼神都无比真挚,即便他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即便他曾两次与她援手,他们之间除了恩情外也不存在什么附加的信任,
她搭借他的马车也并非全然是意外惊喜,她想要的只是快快远离上都,便是当时不是他恰好经过,换做旁人,若有能够自保的把握,她也会选择上车。
而于眼下境况而言,若碍于情面信他,却要承担着极大未知的安全风险,跟着他去一个同样未知是否安全的地方,
若直言不信,无异于将他方才一片肺腑诚心置于难堪之地,即便他胸怀宽广也定免不了心中不快,便是她也已心生尴尬,那么二人必定无法再继续同行下去。
还有方才,他毫不费力将她制住的一幕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这种强大的武力悬殊是外力也难以找补回来的,
南榕垂眸间无意瞥见身上男装时,心中已有了决定,但一个模糊却令她心惊的念头也猛然袭上脑海,但还未等她清明便已转瞬而逝。
她侧头看了眼暗巷外昏暗空寂的街道,才转回头抬眼看着他:“多谢江公子好意,只我当时不在也的确是偶然罢了,若你所说之人当真还留在此地,我身为大夏子民堂堂正正也无所畏惧。”
“出来许久也该要回去了,江公子可要一起?”
江九安未立时说话,只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直到二人间气氛逐渐凝滞时,才蓦地扬眉一笑,伸出左手向她示意:“自然,请。”
南榕心中沉重,却不欲走在前方将后背空于他手,便身形未动,也伸出右手冲他微微颌首:“将公子请。”
江九安时常行走刀刃,比任何人都知后背留神可保命的真理,仅仅只是这一微不足道,甚而极为寻常的谦让,已让他看出她已对他心生防备,
熠熠的黑眸闪过一抹欣赏,却未令他心思动摇,也似无所察觉她的防备抬步先行走去。
在他与她擦肩而过后,南榕心中略松,她放下手转过身不紧不慢的走在他斜后方两步之距,心内思忖合适的时机将二人不再同行之言委婉道出时,忽觉眼前蓦地有阴影闪过,她下意识抬起眼还未看清眼前异样,便有一阵凉风自身侧掠过,下一瞬后颈猛然钝痛,人也随之失去意识。
江九安眼神复杂的看着臂弯中的女子,虽有挣扎,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对不住她了,
少顷,他不再犹豫将人轻松抱起转身隐入暗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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