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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州胃口已失,只慢饮了两杯温茶,才淡淡开口:“她可醒了,”
“回大人,姑娘辰时醒来,用了膳食,又去了花园稍作停留,后便一直待在涛声院外。”
“黑原可去诊了脉,有无不适?”
“回大人,黑大夫已为姑娘诊了脉,为姑娘开了醒酒汤并施针去痛,还道是身体愈佳,郁结渐少,是为好事。”
温景州嗯了声,若能让她郁结减少,便是再让他头疼三日也是值得,只可惜,她并不以让他痛苦为乐源。
她的心性纯粹,善良,克己,重情重义,固然他帮她治好了双眼,然如他予她所做之事已可全数抵消,且还犹有不及,换做旁人,恨上心来便是行凶也不足为奇,可她纵心中有怨有恨,也只是以己为码,从不曾升起一丝要害他之心。
温景州心中轻叹,他想要她无忧无虑,过着养尊处优备受宠爱的余生,却唯有一事不能应她,以致让她心中郁结,
“公子身体康健,并无异症,只饮酒过量易伤肺腑,日后还需得适度才好。稍后待我为公子施针去痛,再用些清淡养身的暖食即可。”
为他施了针后,黑原收起药箱,看着他闭目养神气息平静的模样,想到不久前为南姑娘诊治时的脉象,略一思忖便开口说道:“今日我为姑娘诊治,观她气色脉象,虽仍需受补,但郁结之气已有渐舒之象,只要不再苦闷盈胸,心情疏朗,以姑娘的体质心性,定能很快补上先前所失元气,若反之,怕就此落了心病,”
温景州蓦然抬眼看向他,淡淡说道:
?
第73章 [V]
“橡胶之物你已参研通透,也该谋回正业精进医术了,世人皆道心病无药可治,依我看来,世事无绝对,便看黑大夫你,能不能解了这棘手之症。”
这话中之意便是那南姑娘心病还未除,或可说难除,不能除了。
黑原心内暗叹,面上却是摇头苦笑,这心病不重却需得全靠病者自医,药再好若不配合,也无济于事,他会医病,却不会医人啊,
“......”
黑原蓦然面露恍然,医术一道无止境,既能医病,为何不能医人?念头一动,他便心中急切,遂也不再多事,忙忙挎了药箱告辞离开。
施了针后,头中顿轻,那些莫可名状的纷杂之音也尽数消散,温景州站起身长出口气,深黑清冷的眼眸望着广阔无垠的碧蓝天空,不期然便想到昨夜她曾说她的世界人可飞于天上,遨游海底,住百米高楼之景,
高楼可攀,却什么样的神奇之物,可使人上天入地,远隔千里又可隔空相见,
“她在何处,”
南榕若不在府中,便也只能在一个地方。
再而三的被拒之门外时她并不意外,甚已是极为淡定,在听着左平眼神闪避的说了等大人回来后,她也未再要求入内,取了特意从他的书房里带来的大夏地图便坐在院门外静看。
温景州到时,便见她安然悠闲的坐在圈椅上,神色认真极为专注的模样,春日明媚的日光落在她身上泛着萤萤光芒,像她整个人仿若坐在光里一般,圣洁,美好。
随侍的下人在他靠近时知趣退下,青墙红瓦,幽幽古巷,白衣女子浴光持书,发丝裙摆随风浮动,端得是美如画中。
“此图乃是我八年前所画,于今日大夏已大有不同,南儿若于此有兴,待绘图官将新的地图绘制完成,便先送来予你一解雅兴。”
他与下人的脚步声都极为轻浅,但南榕的耳力却极为敏锐,便他迎光而立未有身影笼罩,她却也能察觉得到身后有阴影接近,
南榕合上地图,起身回身看着他,不欲与他寒暄客套,从容淡淡的微弯了下唇,直截了当又先发制人道:“昨日你言之凿凿应我解了此院封禁,为何今日又将我拦于门外,你特特下令右安若今日悔改便可抗令不遵,如今此番,是你毁诺强人所难,还是他私自所为?”
右安虽在二人几米之外,却也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便觉头皮发紧,他自是知道南姑娘知道到底是谁下的令,如此说一是向大人要个说法,亦是在敲打他违令失信,
有意上前请罪,然见二人形同对峙,屏退旁人的气势,便又垂了眸只做不知。
温景州看着她坦然自若的神情,忽地温文一笑,却是不答反问:“昨夜我虽醉了,却也并非全然无知,那解封令,”
南榕眼神坦荡的回视他,“自是你下的,”
不待他再做试探,她便又接着说道:“你的酒量如何我自不清楚,但你所下的命令,却非我一人听得,若非有你开口,你的属下会私自行事吗?你若有疑自可叫了右安来问,现下,我只要你兑现承诺,莫要再再而三的失信于我,戏耍于我。”
“虽那命令下的蹊跷,但封禁已除,院中也已回归原位,何来失信于南儿,”
温景州去揽她的肩,深眸流露温柔看着她:“昨夜我已给了南儿机会,可你依旧在此,南儿也该明白天意,放下执念。”
南榕挥开他的触碰,与他沉静对视:“既是天意,又为何再拦我入内,你在怕什么,还是说那里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比如说,院中那方地下,埋着的东西。”
温景州未露出任何被发现隐秘的慌乱,他瞥了眼她颈间与腕上所带饰物的地方,如常应对:“草木皆兵于你身子恢复无益,如你所说,人皆有各自隐秘,南儿也需知,那里不仅是你出现的地方,亦是我从前的书房,便是埋着东西,也是与我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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