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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夫人又是急怒攻心以致早产,本就已有流血之症,若再下催产之药,恐夫人经受不住,而已动了一日,若不快快将孩子接出,也恐有胎死腹中之患,
不论如何,这遭罪,夫人都是受定的。
遂,若要破局,惟有从根本上着手,且若是顺利,说不得或还会无事发生,一切皆安。
将一切道出后,黑原躬身说道:“请大人定夺。”
是要她就这般不知何时能生的生生痛熬着,还是冒着暴露一切的风险助她尽快生产,好摆脱痛楚,
如是两难之境,便多谋如温景州也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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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V]
南榕本以为她会就此痛死过去,却昏昏沉沉间,疼痛疲惫的身体与精神忽如神助蓦然大轻,已经流逝的力气亦重新回笼,她如窒息许久猛然长吸口气,空茫的双眼也重覆神采,那张悬在上方忽地面露惊喜的俊脸亦倏然被她纳入眼中,
“温景州,”
可她刚一张口,那本已痛到麻木的撕裂之痛又无比清晰传来,冰凉的额上瞬息重覆了冷汗,身子不自觉便遵循本能开始用力。
温景州在她咬唇的前一刻将软木放入她口中,看着她重焕生机的苍白脸颊,他压下凝重撑着她,给她鼓励:“我在,南儿放心我一直都在,产婆说你产道已开,南儿且再努力一番,将孩儿生下你便不会再痛了,”
南榕无暇回话,她胡乱点着头,一次又一次绷紧身体用尽全力,苍白的额角,纤细的脖颈,都随着她每一次的用力暴起筋脉,而每一次的劳而无获都无疑是对她的意志及身体的摧残,
直至不知过了多久,产婆惊喜叫着说产道全开了时,南榕顿时如蒙大赦,她咬紧软木,攥紧双手,用力到撑起上身,亮的出奇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折磨她许久的肚子,一点一点蓄了全身的力,在倾泻而出的刹那,她的脸颊脖颈蓦然发红,
随着她痛苦的长口今落下时,坠胀的身体忽然骤轻,她绷紧至极的脑中蓦然通畅,在一道不算嘹亮的哭声轻微响起时,力竭的身子倏然坠落。许是震动所致,通畅的头中如被重击般纷乱晕眩,叫她将将平复松缓的气息重又急促起来。
而此时,屋中压抑沉闷的气息因着万众期待的婴儿降生,霎时一扫而空,惊喜的恭贺声如浪潮朝床上二人涌去。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平安产下小公子,大人大喜,夫人大喜!”
“恭喜大人夫人喜得贵子!”
“大人大喜,夫人大喜,小公子大喜!”
纵温景州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难掩悦色,母子均安,中途未生意外,实在是最好的结果。
他闭上眼长长舒了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搬开,他未先看被妥帖包裹的孩子,而是先垂下头,满腹柔情凝望床上还未平复的娇妻,将血肉模糊的手用帕子包住,取了新帕为她拭汗,嗓音沙哑道:“南儿无事,你我的孩儿无事,我保证,再不让南儿临此险境受此累罪,我们便只有瑾儿一子便好,就听南儿之言,我教他为人处世,南儿教他心怀善念,待他长大成人足以立足后,我便辞官归家,陪南儿将从前未游完的旅程走完,南儿可喜欢?还有瑾儿虽是早产,却有赖南儿康健并不孱弱,南儿可要看看他?”
见她不言不语,眼睫颤动,温景州以为她已累极,爱怜的抚着她温凉的颊,心疼道:“南儿若累了便安心休息,我已请了休,在你恢复之前都会陪着你,照顾瑾儿,乖,睡吧。”
话落,他抬手欲为她掩被时,忽听得她低声叫他,忙倾身过去:“我在,南儿?”
“温景州,你执着于我,所做一切,是因为爱吗,你爱我吗,”
许是她的语气过于平静,温景州忽觉心中发冷,溢满柔情的眸中倏有慌意一闪而过,他仔细端量她的神情,却未从她白无血色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但他直觉,她记起来了,
“我对南儿自是因为爱,才会费尽心机,”
“是爱啊......”
南榕缓缓抬眼看他,忽地勾起唇,苍白平静的面容如昙花绽放,幽渺,脆弱,美丽惊人。
“欺骗,囚禁,胁迫,惩罚,让我失忆,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你怀孕,为你生子,对你感恩戴德,对你赤诚相待,完完全全的利己,无穷无尽的索取,这便是你的爱?你对我说爱?!”
南榕已筋疲力尽,可此刻她却凭空生力,僵直的手臂唰的将被子掀开,亦将没了孩子仍然隆起,不堪,变形,丑陋的身体展露出来,她猛地撑起身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明净的双眼再不见柔软安悦,只有强烈的恨,厌恶的痛恨在其中灼灼燃烧,
“不,你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自诩的深情,都只是你名为自私的挡箭牌,强取豪夺欺骗得来的爱,也配叫爱?将我变成傀儡,将我变得如此不堪,让我的人生被谎言充斥,你怎么配说爱我,你怎么配说爱我!”
“温景州!”
“你又骗了我,”
南榕好恨啊,她恨他权势滔天可以为所欲为,她恨她自己竟迟迟未能察觉竟真的为他生下了孩子,她恨,恨老天为何叫她穿越,若早知复明的代价便是如此,她宁愿永不见光明!
想到失忆时与他亲密,与他信任,与他温柔,南榕便想要发疯毁灭,屋中还残留着的血腥味,身.下未曾停歇的阵痛,腹中的空洞,一切为时已晚的绝望,都要将她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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