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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簇拥有三名婢子, 一个个模样都看着极乖巧。纵使大包小包提得满满当当,压得两只胳膊时不时需得偷换着放松, 却也依旧要站得笔挺。神色规矩,更是丝毫不敢懈怠,一看就是经大户人家严格□□出的。
妇人浅抿口茶,旋而抬头, 打量起食肆里, 视线绕一圈,直至与莫轻轻的相撞上。
莫轻轻提起步子迎上前,笑招呼:“可是夫人您找我?”
徐夫人不应声, 将眼前姑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心中不由得纳闷。
这便是苏瑾相中的姑娘?
看着倒也没什么特别。
其实两年前那顿饭不欢而散后, 她私底下还两度寻过苏瑾。一来是不忍看自家宜儿伤心失意,二来也是打心底满意苏瑾这个女婿,便也拉下了脸皮子。
只是没想到, 不论是劝说, 还是有意无意透露老爷有将宜儿许配给他的意思,苏瑾竟都丝毫不为所动。到最后, 她也只能将这事作罢。
再如何说, 堂堂太傅府, 也不可能上赶着与人结亲。何况临安才子遍地,年年有人登科及第,像苏瑾这样的也不计其数,何苦惦记着一家。她如今的准女婿,便是去年的新晋探花郎,非但有学识有远见,还能逗得女儿开心,不比苏瑾好?
她本也对这传闻中的小丫头不感兴趣,今日不过是出门采买,马车经过跟前,看食客络绎不绝便好奇一问。得知苏瑾相中的姑娘,正是这家食肆掌柜,才会入内看个究竟。
模样嘛,倒生得不错,笑起来也乖巧,却离倾国倾城还差得远,这样的姑娘远不及自家宜儿,也不知苏瑾到底看中的是什么。
“夫人?”
不闻对面人应声,倒是见其一个劲儿朝自己打量,莫轻轻顿觉有些不自在,索性又提醒了声。
徐夫人这才回过神,自觉有些失礼,忙收了视线,抬起手帕擦擦嘴角。须臾后,出声:“看食肆生意不错,想来众人口里所说,掌柜的厨艺好,也所传不虚了。”
“夫人过奖,不过是恰好合了些许食客的口味罢了。”
“掌柜的无需这般谦虚。”徐夫人盈盈一笑,“厨艺到底好不好,尝尝便知,你可会做喜饼?”
想起婢子的大包小包,莫轻轻想,大抵也是为自家儿子娶亲挑的聘礼吧。
她笑回:“会做些,夫人是想要有馅的还是无馅的?”
“无馅。”
“好,那您稍等。”
又唤来江正,叮嘱其端来几碟小点心,好生招呼着,莫轻轻便立即回了厨房。
毕竟做喜饼也是个耗时的活儿。
舀几勺面粉,混入鸡蛋、熬干奶和糖,缺了花生油,她便索性直接改良,用平日提炼出来做点心的黄油代替,再倾入用来发酵的酸浆,然后揉面至表面光滑,才放置一旁。
刘老五见她忙个不停,忍不住好奇问:“是有大单子?”
“应该算吧。”莫轻轻想了想回道,“不过还未说定。”
在当下,喜饼最常用作聘礼,由男方买回,到正式提亲时再和其他聘礼一起送至女方。看那位夫人也是大户人家,又值喜事,想来出手阔绰,若她能看中,这笔单子怎么着也不会太小。
想及此,莫轻轻越发有些期待。
等面团发酵好,她立即揪成了大小匀称的五个剂子,再经几番揉搓,用掌心压成饼状,入炉中烘烤。
刚烤好的喜饼,两面光滑金黄,胖乎乎的散着热气,蛋香与牛乳香交织腾溢,甫一端进外堂,便吸引了不少注目。就连原本已等得有些不耐烦地徐夫人,也不由展开了微蹙的眉。
莫轻轻含笑搁下喜饼,“让夫人久等了。”
看着叠在盘子里,个个如掌心大小的喜饼,徐夫人略有些吃惊:“与寻常的倒是不太一样。”
这个问题,她早已提前想过。
眼下各家时兴的喜饼,为首的大多是芝麻饼或酥饼,她做的这种虽不常见,但用料都极寻常,也不难解释。
“这是我故所那边时兴的喜饼,临安不常见,便想做来让夫人您尝尝。”
此前就听苏瑾说过,她是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徐夫人便也不疑,点点头,捻起一块喜饼。刚出炉的喜饼还有些烫手,两只手替换了下,才终于拿稳,送到嘴边咬下一口。
这喜饼非但闻起来香,吃起来更是香,经过炙烤,表面结起一层薄薄的酥皮,才触碰,便粘下一小块在唇瓣上。
薄皮之下,是松软的饼芯儿,染了蛋液的微黄色,尤能刺激食欲,滋味又香又甜,让人吃了不腻味。
尝了几口,徐夫人也觉得极称心,正打算评点一番,抬眸却对上姑娘期待的视线。视线里,含着许许自信,好似一开始就知道,这饼会称她的意一般。
不知何故,又忆起苏瑾回绝亲事时的坚决,莫名地心里有些恼火。徐夫人笑意一敛,放下手里的饼,淡淡地攥着帕子擦拭指尖。
“过于甜了。”
莫轻轻一愣,遂看眼那剩下半块的饼。
难不成这次的糖放多了?
“这样啊。”她不由得失望,却不减笑意,“对不住了,夫人,如此看,我的厨艺还需再精进,您若不嫌弃,留下住址,改日我定将改良后的喜饼送去贵府上,您再尝尝。”
“不必,不好便是不好,机会只有一次。”徐夫人毫不留情回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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