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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掌柜客气了,您帮了我们兄妹,我自然不会推辞,况且还有铜钱赚,我答应了。”二丫不假思索,马上应下了。
不就是哭丧吗,豁出去了,为了能吃饱穿暖,哭丧就哭丧,英雄莫问出处,刘皇叔卖过草鞋,未来的洪武皇帝,现在还在当和尚呢。
金掌柜把徐家的状况对二丫介绍一番,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看二丫都记住了,金掌柜将店里安顿好,这才带着兄妹俩去了徐家。
徐家住在城东,城东那占了大半条街的宅子,便是徐宅。到了那栋气派的大宅门前,兄妹俩有些忐忑不安。
豪华的朱漆大门被白色布幔遮挡住,一副挽联分挂大门两侧,门旁悬挂的灯笼,被白纱遮住,就连门口的那对石狮子,也被挂上了白幔。徐老太太的灵堂和灵棚,布置在大宅前院的前厅。
徐家是蕲水城数一数二的富绅,光是在蕲水城的各种店铺就几十家,家里的丫鬟仆人不下于三十个。就连财大气粗的金掌柜和他家一比,也显得相形见绌了。
据说徐家偌大的家业,全靠徐老爷子和徐老太太夫妻俩起早贪黑的辛苦挣来,所以,徐家上下对徐老太太都是极为敬重。自徐家长子徐敬儒接管产业以来,徐家的产业更加发扬光大,用了不到十年,就成了蕲水城的首富。
本该是安享富贵晚年的时候,徐老太太却过早仙逝,让徐家子孙深为痛惜,眼下儿孙们能做的,只有将徐家老太太的丧事办的极尽哀荣。徐老太太的葬礼,简直是商贾云集,就连县尹也前来吊唁。
徐老太太的灵堂布置的庄重肃穆,灵堂外面搭建了巨大的灵棚,灵棚外侧有三根用白布包裹的丧幡。用行楷书写的两幅巨大的挽联,笔锋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书法大家。
灵堂内的两侧分别跪着孝子,男丁在左,女眷在右。丫鬟婆子和仆人,以及一些远房亲戚,齐刷刷的跪在灵堂外面的灵棚内,灵堂里不时传来女眷的哭声。
金掌柜到了灵堂,行了跪拜礼,礼毕,家属谢礼,管事将一根白孝带递给了金掌柜,金掌柜系在了腰间。
二丫和哥哥也对着徐老太太的牌位拜了拜,不管认识不认识,总归是个长辈,磕头也不为过。
徐敬儒将金掌柜引到厅堂,双头抱拳:“多谢金掌柜的,这个小丫头就是您找来代替慧卿的吗?”
“徐兄,正是,别看这丫头穿的破旧了些,确是个极有眼色的孩子,老太太的情况,这孩子也记下了。”
徐敬儒仔细端详了二丫和大牛一番,这俩孩子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不堪,却洗的干干净净,举止也不像一般乡下孩子那样畏手畏脚。那个小丫头白生生的一张小俏脸,倒是比女儿慧卿更好看。
“你带这俩孩子去换衣裳吧。”徐敬儒朝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挥了挥手。
“我看这小丫头的眉眼间透着机灵,可以替慧卿了,那个半大小子虽不如那丫头机灵,却也品貌端正,就让他给老太太打幡吧。”
“徐兄满意就好,我也是受过老太太.恩.惠的,能为老太太做点事,也是表达我的哀思。”金掌柜说着说着,竟悲痛起来,连忙用衣袖拭了拭眼睛。
一路跟着妇人,穿过了好几个廊子,二丫和大牛差点转晕,徐家的宅院里到处是花草,有一处菊花开的正旺,红的、白的、黄的,很是好看,花圃里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珍贵植物。亭台的柱子上雕刻着各种花纹,一处假山上,竟有一个小喷泉。
兄妹俩跟着妇人转来转去,二丫暗自咋舌,虽说村里大地主江德家的宅子大的跟庄园似的,但和徐家一比,就逊色多了。光是这些亭台、廊子和喷泉,江德家一定没有,更别说那些名贵的植物了。
“大娘,您贵姓啊?看您不是一般人,您是府里的管事吗?”二丫和妇人搭着话。
“小丫头嘴真甜,还贵姓呢,婆子姓郑,叫我郑大娘就行了。”郑大娘登时就喜欢上二丫,嘴甜的任谁都喜欢。
将二丫和大牛带到了后院,郑大娘将大牛交给了一个小厮。她带着二丫去了一个客房,找来了徐慧卿的衣裙,让二丫换上,又给她梳了头。
郑大娘一边给二丫梳头,一边惊呼:“好一个俊俏的小丫头!”
郑大娘的叫声引来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两人盯着二丫左看右看,那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连声赞叹,“真好看,就跟画里的人儿一样。”
“别看了,再看就吓着这小丫头了,没看见这小丫头脸都红了吗?铃儿,你带这个小丫头和她哥哥去厨房吃点饭,一会别没有劲儿哭。”郑大娘对那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说道。
二丫小脸通红,被人从头到脚的盯着,她很不习惯。她知道真正的二丫长得好看,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美人态。
在徐家下人的厨房里,二丫见到了哥哥,哥哥换上了小厮的衣裳,看起来秀气了很多,徐家真是家大业大,连下人的厨房都这么好这么大,放了张桌子,里面的空间还很大。
徐家丧事期间自家人一律吃斋,桌子上摆了两盘子素菜,还有两碗米饭,二丫冲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厨娘道谢,“谢谢婶婶,我和哥哥就不客气了。”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吃上白米饭和炒菜,她激动的快要哭了,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只要能吃饱穿暖有肉吃、家庭和睦,以后夫妻恩爱,即便在乡下过着男耕女织的平凡日子,她也挺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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