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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书辞去了官职,倒是比以前更阔气了,李夫人出手便是两万贯,比我这个皇子还阔绰呢,不过也是,芊芊的夫家可是富可敌国。”朱棣自嘲地笑笑。
“殿下文韬武略,岂是我们这些小民能仰望的?”李蔷薇莞尔。
“李夫人,胡惟庸如今关在大理寺的监牢,看守极严,拱卫司的人亲自看守,我已经和有关的人打好了招呼,您前后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还要尽快。您可千万不要给他带不该带的东西,免得我难做。”朱棣深深地看了李蔷薇一眼,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燕王殿下放心,耀祖和殿下与有荣焉,我每日保佑殿下还来不及,怎能陷殿下于不义?”李蔷薇心中暗想,这个朱老四气势真足,天生就是做帝王的命。
看事情办妥,李蔷薇不想再打扰朱棣,便行了个礼要告辞,耀祖挽住了她的手臂,母子俩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朱棣起了波澜的声音:“芊芊还好吧?”
“回殿下,芊芊一个商人妇,过着寻常人家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年前刚生了一个女儿,现在也是有儿有女了。”李蔷薇浅笑。
“李夫人路上小心,本王就不送您了!”朱棣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
出了燕王府,李蔷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刚她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如今冷风一吹,浑身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今年的冬天比以往都要长,已经立了春还和三九天一样冷。
耀祖连忙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母亲身上,李蔷薇心疼儿子,忙取下了披风还给了他,“耀祖,你赶紧穿上,别受寒了,娘不冷。”
耀祖拗不过自己的母亲,只好披上了披风,母子两人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个酒楼,点了几个菜,准备吃了晚饭,直接去大理寺的监牢。
李蔷薇摸了摸怀中的宝钞,剩下的一万贯,还要细水长流,要打点大理寺的看守,也好让父亲少受点罪,还要给陈氏的父母三千贯,人家辛苦养大的女儿,跟着耀宗回了蕲水,想见一面都不容易,如今被罢官,生活恐怕都成问题了。还有胡盈,也要给她三千贯。
尚书府一向节俭,加上早前洪武帝赏赐的钱和物品,李蔷薇将钱放在了钱庄生利息,这些年也攒了近两万贯,回了蕲水一年多,三千亩的土地,有将近上千户佃户耕种,一年下来收的粮食,也是不菲,加上尚书年岁半俸一百五十贯,算下来比当尚书还要宽裕。
来的时候,芊芊和牧尘又送来一万贯,加上家里的两万贯,李蔷薇揣着家里的全部银钱上了路,她有些惭愧,她都要将家里掏空了,好在相公不在意这些,怕她自责,还一个劲的安慰她。
因为心中有事,加上心情不好,李蔷薇几乎没吃多少东西,母子俩光说话了,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母子俩乘坐马车,奔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朱棣果然有手段,母子俩进入了一道道关卡,竟如入无人之境,最后来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一个精干的看守冲着耀祖使了个眼色,便要出去。
李蔷薇紧走几步,从怀里掏出五百贯钱,塞进了看守的手中,压低了声音道:“小哥拿去喝茶,我父亲年纪大了,让他少受点刑吧,监牢寒冷,请小哥为父亲多加一床被褥。”
看守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被李蔷薇握住双手,竟脸红起来。
李蔷薇不等着看守反应过来,便往里走去,看守小哥想了想,便收下了宝钞离开了。
铁窗内,李蔷薇一眼便看到了父亲的背影,父亲背对着铁门负手而立,发髻散开,一头花白的长发垂到了腰部,即便身陷囹圄,好胜的左丞相依然脊背挺拔,若不是一头白发,只看背影,怎么也不像一个年近六旬的人。
正负手而立的胡惟庸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了来人,原本如古井无波的胡惟庸,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
李蔷薇眼眶一热,当初风光无限,翻手为云的胡惟庸,如今成了阶下囚,曾经的富贵和权势,已经烟消云散。没有了权势的胡惟庸,不过是一个白发的老者而已。
“父亲!”李蔷薇的一声父亲,叫的胡惟庸老泪纵横。
“蔷薇,你这个傻孩子,你赶紧带着耀祖走,为父不能连累你!”胡惟庸连连摆手。
“父亲不用担心,我已经打点好了,咱们只有半个时辰的说话时间,您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女儿帮您完成。”李蔷薇眼中噙着泪,多年的相处,平心而论,胡惟庸对她真的不错。
“未了的心愿?”胡惟庸的眼中倏地闪过一抹光亮,随即便黯淡下来,“罢了,为父只恨自己还不够狠,没有狠得过朱和尚,所谓成王败寇,我胡惟庸认了。”
“父亲,不管您有没有造反,您都难逃一死,因为相权危及了皇权,这是皇帝绝不能忍受的,尤其是开国的皇帝,我早就劝过您了。”
“我能力不如人,我胡惟庸认栽,只是苦了我胡氏一门的九族了。”胡惟庸苦笑。
说到此,胡惟庸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铁窗里伸出双手,抓住了李蔷薇的手臂,急切地说道:“蔷薇,启生和胡晋胡杰如何了?有没有受牵连?”
“父亲,您放心,胡晋胡杰没事,我将他们藏了起来,等过了风头再说,皇帝现在还想不到他们。大哥也来了应天,我没敢让他露面,由我出面,我是嫁出去的女儿,不在九族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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