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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亲王府,在正道上。地处开阔,她走的是十分艰难。
还好,依旧是爬院子,还好是这样的院子连着院子,不然她真是才叫寸步难行。
这一片住的都是权贵,爬起来也很费力。艰辛的很。
有钱的人就是了不起,墙都比一般人要高许多。
呦呦一边感慨,一边往上翻爬。两只手已经是彻底的麻木了,疼痛不已,却也感觉不到疼痛。
一旁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声音尖锐刺耳,一听就是很小的孩子。
哭喊着:“还我娘亲,你们还我娘亲。”
她不自觉的偏过头,偏过去时还骂道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管闲事。
扫了一眼,待看清了后,她在墙头踟蹰了会儿,从墙头翻下来了。
一个五岁的孩子。
这不是上次和她在巷子里吹哨子隔壁几家的小孩子嘛?
怎么在懿亲王府后门哭?还跪在阶梯上捶着人家的门。
哎——她掐算着,时间还有两刻,还能耽搁一会儿。
她默默踩着雪,走过去。
在他身边蹲下身子,这才看到,阶梯旁边有一具女尸。
脸色青紫,脖子露出来的地方,还有手印淤痕,像是被掐死的。
呦呦看着这个衣裳露出来的手腕似也有淤痕,她一手揽过小孩,将他抱在怀里。
轻声漫语安慰道:“我来了。”
这个孩子应该是认出了呦呦,没有挣扎,只是在她的怀里,哭的更加伤心。
一只手腾出来,拨开女尸的衣袖。
一掀,尽是血痕,血痕鲜艳,被人抽打过。死了没多久。
呦呦将手覆盖在小孩的头上。面目表情很平静,似乎见到死人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是你娘,是吗?”
小孩子哭的已经喘不过来气,使劲的抽泣,胸口起伏的强烈让呦呦都能深感同受。
“是懿王府的人打死的?”
小孩一边哭,一边应该是在说话,结果说的含糊不清,吐出来的全变成了一声高一声低的抽噎,继而哭声更猛烈。
呦呦心里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应该是懿亲王府虐待,打死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金果子,指甲盖那么大。
“给你爹,让他出城,找个好地方,葬了吧。你的娘我让他们还。明白吗?”
孩子可能不知道死是什么,葬了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知道这个是钱,他需要给他的爹。
他们家不是很富裕,勉强糊口,宅子是祖上一直有的。
他爹很不上进,懒得挣钱,就喜欢街边要饭,要银子捡现成的。
但是对他的夫人还是不错的,至少邻里邻居的住了几日,也是知道的。
这个孩子他爹估计不知道是死了,不然,他的性子怕是要砸了懿亲王府的门。
虽是螳臂当车,却也是性情使然。
呦呦乐意帮他们一把,自然收取利息,他们也要回帮她一次。
忽然一计上心,悠悠然笑起。
“去找你爹,雇辆车,送你娘安葬吧。”
那个孩子抽抽搭搭地起身,朝着巷子外走去。
呦呦找了一个好翻的墙头,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
今日喜庆,院子里的人人来人往。一边躲藏,一边闲逛挑选合适的人……
望舒现在在金胜赌坊里闲转,手捏的紧紧的,整个人显得异常紧张。
时不时的伸出头朝外看一眼现在是什么时刻。
赌坊的人瞧他眼生,又迟迟不肯在任何一个桌子上下注,还神情慌张,引起了一些五大三粗的打手的注意。
一个个时不时地凶狠地看他两眼,生怕这个灰不溜秋的小子乱来。
望舒蹲在门口数着时刻。
越接近午时七刻时,他愈显的慌张。
此时,望舒扬着头,从里依靠着赌坊门上,整个手掌蜷得紧紧的,整张脸绷得紧紧的。
好,午时七刻。
望舒整个人猛然面朝里,冲上二楼,站在较高的地方,开始大声叫喊。
这是他能想得出来找人最快的方法了。
“管之,管之,这是有人托我给你送的东西。”
然后举起手上的衣摆,朝下挥舞。
不等楼下的人有什么动静,他这个动作还不到尔尔的时间,立马就被三个大汉一起按倒在木实阶梯上。
望舒再想喊什么,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猛然被按倒在地,两只胳膊被反折起来,整个胸腔都被硌在凸起的阶梯上,以致他现在呼吸非常困难。
即使张嘴想喊些什么,也是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做到的一件事情。
疼痛一瞬间让他内衫湿了大半。
突然背后两声低沉的哼鸣,沙包楼梯翻滚的声音。
一个十六七岁的白面少年,低着身子从他手上拽过手上的血字衣摆。
望舒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想伸手拽回衣摆,他都无法做到。
手才刚往上抬了一寸,钻心的疼痛让他无奈从空中垂下。
忍着疼痛咬着牙,“还给我。”
那个少年看完,眉头皱的紧紧的。
语气颇为严肃,“是谁给你的。”
说的话一点感情也不带,仿佛就是几个字组合出来的胁迫。
望舒反应过来,他可能就是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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