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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连叹气,胸口憋闷,手筋青涨,正搓着衣裳。
眸子里尽是火,一泻千里,收都收不会。
施幼南喃喃道。
“五殿下早有防备,不然今日怎么会出来一位假和琴?
政局上原本就是胜负无常,殿下何必恼怒,死了一位刑部尚书而已,还有下一位,怎的就是丢了。”
一边言,一边将手头上刚冲好的茶给贺秉修满了一杯。
见贺秉修依旧气火不消。
施幼南这才神情灰蒙着眸子,清着嗓子喊了一声。
“卜绩,进来。”
话音刚落,一位身形高大的侍卫腰上挂刀,威风凛凛地走进来。
只是里头有一件紫袍,有些宽大,十分不衬他习武之人修长的身姿,在黑衣里留了些许出来。不是十分明显,却也觉得怪异别扭。
外头的黑袍都有些裹不住里头的衣裳,以致衣服不合身,这儿鼓囊一点,哪儿鼓囊一点。
施幼南将茶水推了推,硬生生推到贺秉修手边。
“殿下,喝一口……今日的苦茶殿下还没喝够不成,清清嗓。”
然后招手卜绩,让他走到身来。
卜绩,是太子身边打小的护卫,早前儿贺秉修将这人给了施幼南,现在听着施幼南的吩咐办差。
他现在一唤,使了一个眼色,卜绩立马将自己黑色的外袍褪下,里头的紫袍顿时漏出来。
一身宽大松垮的紫色文官袍。
贺秉修才端起茶盏的手立马僵在空中,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施幼南。
嗓子无故发声:“这……”
有些眼熟。
施幼南抬着臂,督促着他喝上一口。
待贺秉修将盏子放下,他才浑然清明。
“这不是封尚书的官袍嘛?怎……”
施幼南嘴角抿着,眼神珠光游动,闪烁地厉害。
口气变得森然。
“殿下是想问,为何封思锐的官袍会在这里是吗?”
贺秉修点点头,不知道施幼南又做了什么,打了什么哑迷。
施幼南声音变得突然冷气十足,有些地狱幽冥的感觉。
让贺秉修也吓了一跳。
许久不曾见过施幼南发怒了。
他神情平淡,心里却已经是在怒火中烧,不识得施幼南的,还以为他依旧是孱弱的样子。
此刻,便是千人挡,万人阻,施幼南也能一柄刀屠尽无留。
他说。
“殿下请看,只碍于是晦气,殿下远远瞧着便是,万不要上前,小心玉体。”
然后说着,将卜绩身上封思锐的袍子掀起来,红色里布有一块用着草书写着一大卷子车良才的罪状,还有与他们交案甚笃的证据,还牵带了不少太子的罪状。
贺秉修吓得大惊,一盏子茶都快端不稳。
是了,曾以为的李侍郎是太子门客,信任的紧,他弟弟却是五殿下的人。
而封思锐与李侍郎又是连襟,怕是这李侍郎的孝忠也是假!
再连带想想之前施幼南得到的那一份他的罪状,好几处是形同。
李侍郎也混骗了他不少时日。
贺秉修此时痛心疾首,看着施幼南,立马端起盏子,敬茶说到。
“本宫当日就不该信李侍郎……”
施幼南端着盏子就礼,小酌一口。
“臣让殿下不是看这,臣的意思是,今日原本是想推到五殿下身上,却出来一位假的和琴,是臣的失职,未曾发现。但是这衣裳,那刑部仵作是发现了,在大将军(王舟)面前遮掩过去了。你们前脚散,后脚臣即可便让卜绩去取来,以免有人发现。
封尚书根本未曾来得及写在纸上,所以,那一状子罪,怕是五殿下寻人放的。今日,五殿下真是好手――”
贺秉修听着,喃喃道。
“五弟这不像往日那般手段了,今日他倒是进退得宜,以前却是冒进,先发制人。”
施幼南眼神突然深了一些,突兀地勾了点嘴角,似是极有意思样儿。
“近日,五殿下得了一只臂膀……昨儿没让他祭海真是手下留情了……”
下次应当做得更绝一些。
不能再像昨日还有转圜余地。
贺秉修随着施幼南幽深的眸子,他眉心蹙的更紧。
“你说的是蒋木?他能有此能耐?”
施幼南神情凝顿了会儿。
“怕就是他。”
施幼南给卜绩递了一个眼神儿,卜绩里面在房间里寻了一个铜盆,将紫色官袍脱下来,用烛火燃了。
当火苗舔舐着衣袍,这才让贺秉修有些浮动的心缓缓安顿下来。
施幼南想着蒋木,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辰王。
辰王对他起了杀意。
他对辰王亦然……只要在南息找到东唐的一位探子,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对辰王出手。
自家人杀自家人,焉知不是为了太子之位?
这与南息可没关系,日日好吃好喝的供着,没有理由动手了不是……
贺秉修问道。
“记得蒋温说要杀了蒋木,怎这么许久还不曾听到动静?”
施幼南回神过来。
微微一笑抿唇。
“殿下莫急,莫急……快了――”
这声音飘渺几分,化为鬼境一样。
今日这局,他有些棋逢对手的感觉,颠了他对蒋木之前所有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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