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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锦明白流悟不可能胜心思坚定的净闻了。
即便他修为高、仙力足,一旦被绕进净闻的歪理里,就很难再脱身。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宏音寺拥有清心丹这种药物,他们的高阶修士不必经问心考验,心境不那么坚定。
她不会,她可是最自我的从心者。
“我听懂了,你就是没有资质成为佛修恼羞成怒,想要转投魔门又不敢,拿别人的性命替你去试结果。”
唐锦待人总是温和有礼,此刻面对净闻她也只是垂下鸦青色长睫,敛去眼中对他的憎恶,晏晏而笑——只是出口的语句极尽讥讽罢了。
艳若秋棠的薄唇将短促的评语直刺向怒目看来的老僧:“一个贪婪的胆小鬼。”
“你懂什么!”这个评价对净闻的杀伤力超过了唐锦的预期,净闻仿佛被点燃的干柴,用破落的嗓子向唐锦道:“你知道我为了... ...”
“抱歉,我不想听,你的声音太难听了。”
唐锦的指间,一张噤声符箓化为飞灰:“我也不在乎你从前付出了什么,我知道你最后做了什么就够了。”
他方才为了破流悟的心防,亲口承认他将人献祭给所谓的魔尊尝试获得力量。
剩下要做的不是聆听他的苦衷,而是审判他的罪行。
看着净闻徒然张口却说不出话,愤怒地想要与自己搏斗,唐锦的食指点在自己乾坤囊上,一根缚仙索被从其中唤出,将净闻捆了个结实。
然而唐锦不是遭他迫害的受害者,也不是适合审判他的人。
净闻无论怎么说都是宏音寺的门人,唐锦看向仍然面有痛苦的流悟。
佛窟内静了好一阵,陷在混乱中的流悟勉强安定了心思,没至于因今天的突发状况和净闻的诡辩而走火入魔。
但方才陷入心障对他的损耗的确不少,他抬眸,浑身都已经像是被汗洗了一遍。
流悟怀着感激心向唐锦道:“唐道友的话又破我迷障,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不必谢我,你告诉我你想要如何料理他们两人吧。”
唐锦不再与他废话过多客套,指了指被金钟罩困住的公族小姐和被缚仙索缚住的佛门犯人。
“这位小姐确是被迫害,如今既然被魔气缠身,我宏音寺会负起责任联系她的家人,祛除她的魔气,让她能归家与家人团聚。”
流悟还是有些担当的:“这件事可能有些难处,需得我寺中元婴期师父们出手才行,但我会尽全力达成。”
尽所能缓解受害者的伤痛吗... ...
唐锦略微点头,视线扫过依然趴在地上无所觉盯着净闻的公族小姐,等着流悟的后文。
“至于净闻师父,我会带他回宏音寺请寺中管戒律的师父论处。”
流悟犹豫着告知唐锦可能的判处结果:“净闻师父在我寺中这些年积攒下很高的声望和贡献,又年事已高,大约是被囚后由高僧净他心境。”
“净心境。”唐锦问道:“教他苦海无边,回头有岸吗?”
“约莫是如此... ...我佛门不崇杀生,净闻虽有罪行,但也不可能罪死,望唐道友稍理解。”
“我理解。”
唐锦欣然点头:“那我去看看其他几处佛窟,虽然其他受害者经年久不太可能存活了,但总需看看。这次流悟上师应当不会再阻我砸佛像了吧?”
流悟默然看向叶初,明白唐锦已经毁去尊佛像救出人了。
他自然不会再有阻拦的话,只是也无法给出肯定的话,因此只是轻微点头。
唐锦便牵着叶初走过二十七座佛窟,前十九座皆没有后方空间,第二十座是叶初所在,后七座除最后一座外,后方空间都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可惜只有那位失踪时间最短的公族小姐仍然活着,其余几处顶多还剩下衣物或是铭刻墙上歪歪斜斜的绝笔。
“罪不可赦啊。”唐锦一一看过后,来到最后一座新留出的空间,明白这应当就是为下一个失踪者准备的地方了。
“罪不可赦不还是要赦吗?”
叶初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她,目光澄澈地向她凝来。
“是啊,宏音寺对他的论罪就是等同要赦他,我都不能接受,更遑论被他迫害的人呢。”
唐锦仍然被他牵着手,向他道:“今晚你若是不觉困,就跟我去看看吧。”
叶初没问要去哪儿看什么,他根本不关心其他人如何,能与唐锦一道就欢喜。
第二十四章
回到庵中时,夜色已经浓稠得几不见光亮,浅淡的月辉被弯月周遭的阴云摄去,只孤零零一点白影,看着十分可怜。
修仙者不需要睡眠,但是夜间不好处置公族小姐与净闻。
流悟没有那个能力和权力单独处置,更无法带他们通过传送阵回宏音寺,却也不想再耽搁下去。
所以只能将他们分别暂囚在佛庵中,由他自去回宏音寺请人。
为避免出现意外,他托付了唐锦这个筑基期替他稍加看守。
照他的嘱托,被魔气污染的公族小姐才是该尤其注意的。
她如今的实力已经很不弱,即神志没完全恢复,仍然需要仔细盯着。
至于净闻,他虽然犯下罪行,但只是个衰老无力的普通人,唐锦的捆仙锁就能让他无从逃脱,放他独处就是。
唐锦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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