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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简陋的住处, 还是凭着云苼与膳房叔伯们关系不错,才求着借了他们的多余材料, 亲手搭建起来的。
战妄声被执法弟子们打得难以动弹, 没帮上一点忙,却还是骂骂咧咧恶劣的生活环境和自己身上的疼痛。
发泄的对象自然就是完全不会还嘴的云苼。
云笙是他已经完全攻略下来的人,周围又是些一看就与他任务无关的凡人, 心情恶劣的战妄声自然不愿意再端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而是肆意责骂。
可眼看着云苼受累挨骂,变得愈发沉默忧郁,也是会有人心疼的。
与她相熟的吴伯就在听了几日后特意偷偷来问她:“笙儿啊, 你家中的祸事我听说过了,我不会向旁人说你这个兄长的问题, 可他对你的态度实在恶劣啊,不是良配啊。”
吴伯与云苼的祖父相识, 知道他们云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卧病的孙儿, 只云苼一个孩子。
不过在听过云苼家中惨剧, 又见过云苼与战妄声关系亲密如情侣后,他没有选择向门派说破这件事。
仅是提醒云苼自己作选择。
长者对自己的规劝,让云苼心中一阵抽痛。
然而沉默一会儿后,她还是固执地道:“他只是受了伤心情不爽,这才态度恶劣些,他从前对我都很好的。”
两人之间的□□,吴伯不好插嘴过多,叹声气道:“我是觉不出他有什么好的,笙儿你还是多为自己考量些吧。”
云苼什么也没回答。
她背身过去,用残缺的手捏着锤子,一下下将破旧的窗钉好,尽量让外间异味不至于漏进屋内被战妄声闻到。
吴伯见状知晓她不会改变心意,只得离开。
伴着敲钉子的有节奏叮叮声,云苼眼前渐渐就模糊了,心中的空虚感溢出化为泪水坠落,砸在地上化为一个个小湿点,被尘埃侵蚀成无。
她似有所觉,停了敲打的动作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自己有那么伤心吗?
云笙甚至没法确定自己的悲伤来由,怅然片刻后拿衣袖将面上泪水沾尽,继续修缮破窗。
施加有渐隐术的唐锦在不远处望着她黯然神伤的样子,颦眉抿起唇,苦恼到底该怎么把她与战妄声分开。
唐锦做事不喜欢牵涉无辜,尤其是她和云笙算是相熟,又明知道云笙与战妄声的感情存在诡异,甚至这两人之间很大可能是仇怨的情况下。
“难办啊。”她喃喃出声,握住小水母颤颤伸过来的触手捏了捏,见它重新软成一摊,颦起的眉稍松。
劝说云笙离开她已经试过了,失败了;把战妄声住处夺走,仍然可以安居在自己住处的云笙也会追随着他一道离开。
云笙简直像是和战妄声绑定在一起要共患难一样——不会到最后孟落瑶和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吧?
唐锦将思路打住,没有继续这个可怕的联想,她不会坐以待毙等着那一天来临。
至少现在的孟落瑶就已经与云笙有不同了,她可以抓住不同点钻研出改变的方法。
深吸口气后,她缓步向房门走去。JSGDJ
云笙的资质不算好,即便被宗主亲自引导着学会了炼气的方法,如今也只炼化一缕灵气。
能够在比斗中取胜,还是凭宗主给予的一张攻击性符箓。
进入宗门后的这段时日,又被战妄声拖累得根本没有时间修炼,现在的她体内仍然只那一缕灵气,根本无从发现故施渐隐术又落步轻缓的唐锦。
为了避免泔水桶的异味传入屋内,木屋的门是紧闭着的。
战妄声趴伏在床上,小心地避开触碰到背上的伤口。
忽然又闻见一阵恶臭,他恶心得几乎吐出来。
以为是云笙回到了屋中,他头也没回地骂道:“进进出出的搞什么,让你修补个窗都补不好的嘛,真废物!”
在他脑中的系统提醒他道:“不是云笙,是唐锦。”
战妄声耸然一惊,这才注意到修缮窗户的“叮叮”声没有停,云笙还在外间。
他不知道唐锦的来意,但是至今为止只要是有唐锦参与其中的事情,他皆是不顺,这一次失去居所大约也和唐锦有关系,他自然知道是来者不善。
必须有所防备。
看着战妄声忽然挣扎要翻身,唐锦略扬眉。
她还没有出言或是动作,渐隐术虽不是完全的隐身,到底没有取消就不容易被发觉,怎么战妄声倒是像脑后长了双眼睛般,忽然就警惕起来了。
不过她也早有打算,不及战妄声翻身面向自己,她连续燃烧五张昏睡术符箓。
然而明明符箓针对的对象就躺在床上,几乎避无可避,偏偏就空了四张,最后一张堪堪命中,让半起身的战妄声又重新瘫回了床榻。
唐锦觉得空四张就很离谱了,但实际上光凭符箓她是根本无法命中战妄声的,是小水母不忍心她继续失败,插了一手。
真的插了一手,它的一根触手解散形态重新变为魔气,进入战妄声的身体定住了他一瞬,才让他避无可避。
趴在唐锦肩上的小水母慢悠悠地将断了大半截的触手藏了藏,继续看唐锦要怎么做。
唐锦走到战妄声的床边,做了会儿心理建设,从乾坤囊里掏出把普普通通但是能杀人的刀,直接捅向战妄声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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