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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只愿天下处处有良医

      当下李易在前引路,原本因为蔡家的变故而有些愁闷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作为穿越者,自然没有放着张仲景却不用的道理,原本李易还想要主动寻找,不想却是在蔡家偶遇,简直就是“天授”。
    然而李易不知道,就在他心里美滋滋的时候,张仲景在他身后已经不复之前低眉顺目的模样,而是眯眼盯着李易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李易得到龙气身体产生了一些变化,虽然适应之后运用自如,并无任何不适,旁人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可张仲景是什么人,天下第一等的名医,整天都在“琢磨人”,马上就看出李易身上貌似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看着看着,张仲景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他虽然看出李易有点问题,却完全瞧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这叫张仲景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许多的怀疑,之前蔡瑁也就罢了,张仲景虽然不能治,却知道蔡瑁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早几日撞见,他完全有把握保蔡瑁周全。
    可李易的问题,却是一点头绪也看不出来。
    因为距离比较近,李易很快就领着张仲景到了地方,回头正要邀张仲景入内,冷不丁的就瞧见到张仲景看他的目光直勾勾的,好像是科学怪人盯上了新品种的小白鼠,也好像是怪大叔看到了落单的小萝莉,叫李易心中一阵恶寒,不由连着打了两个寒颤。
    见李易转头,张仲景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目光有些无礼,赶忙低头。
    李易忍着心中不适,干咳一声,道:“张先生,请进。”
    “襄侯,请。”
    两人先后入内,李易吩咐侍女去凉亭中布置,他要在那里与张仲景谈话,不过李易趁嘱咐的时候回头几次,发现张仲景这家伙还是不时偷偷的,目光诡异的盯着他看。
    李易顿时更郁闷了。
    这医圣可可千万别有什么怪癖啊!
    本来李易还想要和张仲景展示一下自己如沐春风般的人格魅力,结果现在被张仲景看的毛都快炸了,哪还敢表现自己的吸引力?
    请张仲景坐下,李易看着对方,只觉心中凌乱,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时竟然感觉无从说起。
    倒是张仲景挺淡定,似乎应对这种场面颇为有经验,看了一下旁边侍女,问道:“襄侯是否要屏退左右?”
    “啊,好,你们退下吧。”
    找张仲景说的事不是机密,李易不在意旁边是否有人,不过既然张仲景开口,李易也就顺势答应了。
    不过马上李易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这家伙好端端的叫他屏退左右干嘛?
    该不会是想说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吧?
    李易越想越感觉不妙,浑身发痒,如坐针毡,脸都有点发绿了……
    张仲景行医多年,类似李易这种扭扭捏捏的“患者”见过许多,几乎都是有隐疾的,再看李易这年纪轻轻的,心中叹了一声,然后微笑着,很自然的说道:“现在可否让老夫为襄侯看看脉相?”
    李易一愣,下意识就要伸手,可再一想自己没病啊,而且透过张仲景那笑眯眯的眼神,李易断定其中必有深意,于是,李易干咳一声,道:“不用了,李某的身体还不错,哈,哈哈。”
    不想张仲景听了这话,却是收敛笑容,诚恳道:“张某早就听过襄侯美名,仰慕已久,今日相见,闻名不如见面,可是,襄侯既然明智之人,却为何讳疾忌医,难道襄侯不知蔡桓公旧事?”
    见张仲景说仰慕自己,李易正下意识的夹紧双腿,但听了后面的话,却是怔了怔,渐渐回过神来,一脸讶异道:“先生说李某有病?”
    张仲景同样奇怪道:“襄侯请张某前来难道不是为了看病?”
    说罢,张仲景顿了顿,又道:“之前张某已经从襄侯身上看出一些异状,但具体还要为襄侯诊脉后方才知道。”
    李易嘴角抽了抽,片刻后吐出一口浊气,尽量淡定的问道:“先生路上总盯着我看,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是张某冒昧了,还请襄侯见谅。”
    这特么的……
    李易一时只觉无语问苍天,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努力绷着脸将手腕递了出去,道:“先生请。”
    张仲景看了李易一眼,心中又是一声叹息,李襄侯面部肌肉抽搐,手臂僵硬,看来病得不轻啊!
    李易不知张仲景正在同情他,他正紧盯着张仲景的手指,确认张仲景除了把脉应该没想干别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同时,李易也大概猜到了张仲景说他有病的原因,干脆就由着张仲景检查好了。
    不多时,张仲景叫李易换了另一手腕,片刻后脸上表情严肃,不时还闪过几分迷茫,显然是遇到了难题。
    李易笑问道:“先生可看出什么了?”
    张仲景苦着脸摇头道:“冒昧请问,襄侯之前可曾受过外伤,或者重物击打?”
    李易摇头否认,张仲景又问:“那襄侯平日行动身体可有不适,好比四肢酸胀?”
    李易又摇头,这回张仲景着实无奈了,苦笑道:“张某本以为医术已经小有成就,不想今日先不能救蔡军师,后不能医襄侯,惭愧,惭愧。”
    张仲景确实是感觉老脸没地方搁了,说着就想起身告退,李易赶忙将张仲景拦下,道:“先生这是何故,李某身上本就无病,先生若是诊断出有病,那才是奇了!”
    这回换张仲景愣住了,问道:“襄侯找张某来难道不是瞧病的么?”
    “哈哈,自然不是。”
    “可是,可是张某观襄侯脉象虽然强健,可走动之时根骨却有些……”
    张仲景打住了话语,拧眉思考片刻,这才说道:“有些不太舒畅,不够自如……”
    张仲景说话用词很小心,尽量斟酌语气,生怕李易认为他是有意冒犯。
    毕竟这些话换个小心眼的人听了,可能会认为他是说对方有残疾。
    李易自然不会那么想,他笑了笑,示意张仲景安坐,又从凉亭阶下捡起一颗比鸡蛋略小的青石,在张仲景疑惑的注视下对着地板敲了敲,然后置于手心,五指慢慢合拢,用力一握。
    咔咔——
    随着两声脆响,李易摊开手掌,就见那石头赫然裂做了六瓣。
    “嘶——”
    张仲景倒抽一口凉气,眉眼狂跳,若非李易身份非同寻常,他定要认为是有人在与他耍戏法。
    张仲景吞了口口水,喃喃道:“这……这是……”
    李易将碎石丢到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很是淡然的说道:“李某天生神力,所以平时一举一动都刻意收敛了力气,一直以来不曾有人注意到,只有张先生眼光厉害,看出了问题。”
    张仲景连连点头,然而心中却是不信。
    倘若真是天生的神力,由小到大,身体必然无比自然,他是绝对看不出问题的,李易的情况只能是后来才产生的变化。
    不过张仲景也只是想到这些而已,没有再往深处思考,毕竟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如此,张某见襄侯相召,只当是让张某来看病,却是张某多心,叫襄侯看了笑话。”
    “非也,我请张先生来此,的确是有人病入膏肓,需要张先生出手相助!”
    “啊?”
    张仲景一愣,然后马上正色道:“不知病人在何处?”
    李易暗暗点头,张仲景与他说闲话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文士,而且还是性格偏软,稍带油滑的文士,但一提到治病救人,身上气息马上就变了,有一种很独特的锋芒与自信。
    在张仲景想来,请他看病,李易自然应当心急,可李易却是不慌不忙,抿了口茶,直到张仲景都要皱眉了方才说道:“那人病的很重。”
    张仲景感觉李易态度不太对,但还是问道:“具体如何?”
    李易叹了一声道:“浑身癣疥,四体无力,脑中入风,不能言语,腹中空空,却食不下粒米……”
    张仲景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暗有些生气。
    倘若真有人像李易说的这般,怕是早就死翘翘了,哪还能叫他有空如此慢斯条理的说话?
    分明是拿他寻开心啊!
    本来因为李易在外的名声,张仲景对李易是有些好感的,可因为李易的打哑谜,却是生出了不满,若非担心李易小心眼,再加上他老家就在南阳,怕是已经拂袖而去了。
    张仲景吸了一口气,道:“张某医术浅薄,如襄侯所言这般,实在有心无力,叫襄侯失望了。”
    出乎张仲景意料的,李易点头道:“确实,以张先生一人之力,的确是做不到。”
    张仲景闻言一呆,他只是谦虚好不好,李易居然真说他不行,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看了一下张仲景的脸色,李易感觉欲扬先抑的铺垫的差不多了,于是神色一正,道:“先生可知那病人是谁?”
    “不知……”
    “唉,如此病重之人,你我皆知,正是大汉的四百年江山啊!”
    当啷一声响,却是张仲景手抖了一下,打翻了茶碗。
    李易仿若无事,继续道:“如此重病,非一人之力可以挽救,所以,李某欲在荆州建一书院,广纳天下有志之士,将来为陛下前驱,扫荡宇内,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张仲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这……襄侯志向,叫张某佩服,然而国家大事,张某不过一区区……”
    不等张仲景的话说完,李易直接打断道:“某欲在书院中设一堂,名为医学堂,收五百少年,供给衣食,教他们读书识字,只待启蒙之后为其教授医理,如此三五年后或可小成,又三五年后大成,然后其中半数行走天下,治病救人,半数则效仿旧事,于书院中传道受业,再过十年,天下医者便有千万之数!”
    “医一人,是医人,医万人,则为医国啊!”
    张仲景一开始只当李易是年轻气盛,心血来潮想要胡搞瞎搞,可渐渐听着听着,不由也提起了精神,生怕漏过半个字。
    等到李易说完,张仲景只感觉心脏咚咚跳的厉害,他动心了,真的。
    张仲景一生所求为何?
    治病救人,悬壶济世。
    当然,如果顺便能名留青史就更好了。
    现在的张仲景每日行医治病,闲暇之余编纂医书,目标很明确,可将来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他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李易开口,却是给了张仲景一条明路。
    哪怕悲观一点,李易的书院中途夭折,但只要张仲景曾经教授过几百弟子,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张仲景看着李易,目中不由露出敬佩之色,且不论“治国”这一套说辞,单看李易要设医学堂,便知他是极为爱民之人。
    不过,短暂的热情过后,张仲景却是冷静了下来,叹道:“襄侯大义,叫张某万分敬佩,只是此事当真要做起来,却是不易的。”
    李易问道:“如何不易,还请先生道来。”
    张仲景道:“寻常少年,大多愚笨,聪慧者甚少,收五百少年学医,何其难也。”
    李易点点头,道:“先生所言有理,却非正理。”
    “为何?”
    “少年愚笨,却非天生,只是民智未开罢了,只要有人教他们读书识字,必然能够明事理,知进退,然后择其优者学医,劣者从军,岂不美哉?”
    张仲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道:“张某少年拜师,师兄弟不过一掌之数,襄侯却要教授数百人,如何能做到?”
    李易笑道:“尊师教徒是精益求精,筛选弟子无论天资还是心性,俱是一流,出师多半就是名医,而李某这学堂中能走出几位名医自然是好事,无名医也无妨,只要有良医即可。”
    “一名医一生活几何?百人,千人。”
    “然而几百良师,少则万人多则数十万!”
    张仲景连连点头,换个人可能会非常不满李易看低名医作用的想法,可张仲景心胸何其宽广,不但不在意,反而越发认同李易。
    此时张仲景心中已有决断,但还是问道:“家师收徒之时,除去资质,更重弟子品德,只因医可救人,亦能害人,襄侯广传医道,若将来有人以医术为恶,当如何?”
    李易笑了一声,道:“李某开设学堂,不但不收分文,还会供给衣衫口粮,若有人学成后却要做那负心之人……嘿,李某可是有刀在手的!”
    张仲景顿时心中一凛,刚才只想着李易如何仁义,却差点忘了李易的本身身份。
    不过很快张仲景就把这些杂念抛开。
    李易善也好,恶也罢,哪怕他心存不轨也不打紧。
    张仲景只管治病救人,传授医道,只要天下处处有良医,不叫百姓冤死于小病小患,他张仲景又何惜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