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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地道

      见到孔融再度挥剑,刘繇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呼,甚至就连李易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李易敢玩命一般的刺激孔融,是李易觉得孔融肯定不敢自残,但孔融现在满脸生无可恋,那仿佛被玩坏了一样眼神,明显就是在告诉李易,他刺激过头了。
    如果孔融真的狠下心豁出手臂不要,孔融自己固然很受伤,但李易的面子也要保不住了。
    然而,在李易担心的目光中,只见孔融的长剑举得老高,一脸狠色,可连着几次挥剑落下,明明没人阻拦,但每次都是刚落下一尺就再度高举,就跟瞄准一样,一直瞄,就是引而不发。
    看着这一幕,李易的表情渐渐从紧张到淡定,最后更是干脆被逗笑了,忍不住大声喊道:“孔融,既然你下不了手,便不用为难了,反正如此惺惺作态,你丢人献丑,我看着也心累,不如我再大方一次,就让这手臂在你身上多留上几日,待我破城之后,亲自替你斩下,如何?”
    孔融此时心里正憋着一股劲,想着等这股劲儿憋足之后,就闭眼给自己来上一下,因为他也知道,李易今天玩的太绝了,他如果不将这事情挡回去,城里的人心肯定要散,他现在已经没了更好的选择。
    可孔融的情绪好不容易酝酿的差不多了,李易这个杀千刀的就再度开始叽叽歪歪,让孔融瞬间破功。
    “竖子!”
    孔融大骂一声,情难自已,猛的将手中长剑甩向了李易,似乎是想飞剑戳死他,但孔融的臂力可跟李易没得比,长剑莫说伤到李易,就连护城河都没能过去。
    李易见状不禁摇头道:“孔融啊孔融,你不敢自去手臂,是你无胆,兵刃不过区区死物,你拿它出气有何用处?”
    “你——”
    孔融身形摇晃,一手按住住胸口,一手指着李易,脸色酱紫,似乎随时都要喷血三升,但李易无比期待的等了一会,却发现孔融竟然忍住没喷出来,亦或者是吐了,然后又吞了。
    李易暗道一声厉害,果然不愧是文化人,今天这一套换个人怕是已经气死了,孔融能忍到现在还没事,也算是高手了。
    不过,李易可不是心软的人,面对落水狗必须痛打!
    只见李易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尊夫人可还安好?”
    孔融的眼睛眨了眨,旋即想起了什么,双眼猛的瞪大,眼珠子差点没跳出来。
    李易心中暗暗舒坦,嘴炮却是不停,道:“当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来信伤害我家人,粗鄙无理,那时念彼此同为朝廷官员,暂且放了你一马,岂料你不知长进,屡屡与我作对,呵呵,等我入城……孔融,莫要忘了我当初是如何给你回信的!”
    “啊啊!”
    孔融情绪有些失控,一时间连怎么骂李易都不知道了,只是抱着女墙脸色狰狞的大叫了起来,一旁刘繇等人见状,也不顾尴尬了,赶忙上前拉住了孔融,这次可不是作秀,他们是真的怕孔融想不开从城墙上跳下去。
    刘繇虽然不太喜欢孔融,可瞧见堂堂大儒被李易逼迫到如此地步,也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忍不住对李易质问道:“李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般羞辱文举,难道就不怕今后同样会被人如此对待?”
    刘繇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语气中竟然带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李易撇了刘繇一眼,轻飘飘的问道:“谁敢?”
    刘繇顿时一噎,竟然无言以对。
    刘繇不说话,李易也不管他,只是看了进入失神状态的孔融一眼,便开始骑马慢跑,同时对着城墙上的士卒说道:“尔等都看到了,孔融如此无才无能,无品无德之人,根本不配豫州刺史之位,尔等都是豫州良善百姓,当来都应有大好前程,莫要执迷不悟,为庸人所用,若是继续助纣为虐,待将来城破,个人身死事小,连累父母妻儿,祸及祖宗事大,李易言尽于此,剩下尔等自己好好思量!”
    李易说罢,便调转方向往军阵后方行去,而看到李易离开,孔融立马回神,开始捂着脸呜呜落泪。
    只是孔融却不知道,李易虽然走了,但给他准备的大戏却没有结束。
    典韦带着一队亲卫来到那些刺客面前,冷声问道:“尔等想死想活!”
    刺客们虽然不知道典韦为何会有此一问,但在短暂的愣神之后,马上就反应过来,一个个忙不迭的点头道:“我等想活。”
    “望将军向襄侯求求情,只要能活命,小人什么都愿意做。”
    “我家老母已经八十……”
    ……
    这些刺客被擒之后勇气基本就没了,要是后来孔融能表现出英雄气概,或许还能激励他们一把,让他们觉得虽死犹荣。
    但孔融自己的表现实在太糟糕,最后更是被李易强势拆台,那固然对孔融打击很大,但对于这些刺客来说,打击同样是致命的,他们觉得为孔融这样的人去死不值,甚至是愚蠢,乃至丢人。
    在这种心态之下,他们的求生欲也上升到了最高。
    典韦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指着还在城上捂脸的孔融说道:“你们现在就给我对着城楼开骂,怎么骂,骂什么,随你们自己去想,骂的最好的那一人,不仅自己可以活命,家人也能活命,至于其他人……呵呵,依旧要死!”
    虽然眼前气氛非常压抑,可这些刺客在听了典韦的话后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显然没想典韦让他们这么干。
    不过很快,他们眼中就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虽然这份希望非常渺茫,十多个人,只能活一个,但毕竟是一线生机,没有不抓住的道理,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对同伴投以了不善的目光。
    似是早就知道他们可能会生出内斗的心思,典韦又道:“不过襄侯素来仁慈,愿意额外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骂得孔融吐血身亡,亦或者是城头守军开门纳降,那你们所有人的罪过全部赦免,所以……呵呵,好好想想该怎么骂吧,机会已经有了,能否活命,全看你们自己了。”
    说罢,典韦就离开了,只留下一队亲卫远远的看管着那些刺客,至于他们能骂到什么程度,李易完全不在意,典韦更不在乎,反正就是让他们膈应人的。
    两军对垒,用口水战做起手式的屡见不鲜,但李易却认为其中杀伤力最强的,绝对是让自己人骂自己人,所以,李易才决定让这些刺客去发挥一下余热。
    李易回了自家大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军帐,而是先带着一队亲卫在大营各处巡视。
    之前太史慈的那一箭李易虽然没事,但下面的士卒却很可能会有不好的猜测,而李易又是这支大军的主心骨,若是因为一些莫名谣言降低了军中士气,那就太亏了。
    所以,李易回去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露露脸,让军中将士放心,顺便也吩咐鲁肃他们去操作一个“李襄侯一身正气,群邪避易,刀剑难伤”的传言。
    忙完这些,李易回到中军大帐,第一时间就迎来了蒯越的马屁:“孔融年幼时便以善辩著称,当时司隶校尉李膺,大夫陈韪,皆奈何他不得,全被他占了便宜,而今日主公只言片语便杀得孔融丢盔弃甲,实在是厉害。”
    李易感觉蒯越这马屁有点不对味,不过他心情好,也不甚在意,笑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嘛,这孔融也是越来越活回去了。”
    帐内众人都没忍住笑出声来,甚至有人都在想,李易当时就该当面把这话告诉孔融的,也不知孔融会是何等反应。
    李易也在笑,不过口中却是故作遗憾道:“可惜了,自打做了州牧之后,事务太多,疏于操练,否则以我当年功力,必然叫他吐血三升,哈哈哈。”
    帐中笑声不禁再起,作为在洛阳待过的张绣更是忍不住道:“主公可能还不知道,董承自被主公骂吐血之后,便再不提主公名讳,哪怕主公离了长安,只要听到有人说起主公,董承也是转身就走,此事已经成为笑谈。”
    张绣说着说着,就开始干咳了,因为当初李易在长安没少折腾人,而他很不幸也是被折腾的其中之一。
    李易注意到张绣表情不自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正色道:“我决定谯县战事,当先取许家庄,最好就是今夜动手,速战速决,彻底让谯县成为孤城,诸位以为如何?”
    见李易说起正事,众人的神色都恢复了严肃。
    张绣跃跃欲试,他知道李易方才的动作便是想让他表现,让他去抢这个首功。
    张绣的性格虽然不算刚硬,却是个敢战的人,自然不会辜负李易好意,当即就要请战,不过在他开口之前,刚被李易带在身边“实习”的许褚忽然说道:“主公,夺下许家庄,属下能够出力。”
    李易回头笑道:“那是当然,许家庄可是许家的地方,便是你不说,我也要让你兄弟出力的。”
    许褚摇头道:“不是这个,是许家庄有一条地道,应当能为主公所用。”
    “地道?”
    李易一怔,旋即眼光大亮,来了兴致。
    不单李易,其他人同样一脸欢喜的看向许褚。
    与孔融的这一战众人虽然都不觉得有什么难度,哪怕硬碰硬多半也是大胜,但兵者凶器,即便大胜也是会有不少死伤的,可如果有了地道,那就不一样了。
    李易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若是可行,这就先给你记上一功。”
    许褚倒是个严肃脸,并没有因为李易的记功欢喜,继续认真说道:“早年汝南匪乱太多,家中长辈担心会遭遇不测,便在暗中修了一条地道,从主宅边上的水房一直通到庄子南边百多步外的小路林。”
    “这条地道是给主家嫡系用的,且担心在紧要的时候坏了士气,所以知道这条地道的只有我与兄长等寥寥数人,很是隐秘,绝对不会被张英得知。”
    李易忍不住露出微笑,有了这地道,张英那帮子人基本就是死定了。
    不过,许褚这时却是语气一转,有些忧心的说道:“那地道虽然隐秘,但因为是为主家逃生准备,所以并不宽敞,只能容下一人弯着腰行走,莫说大军和战马,有些转角地方便是张将军手中长枪都容不下。”
    张绣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这功劳与他无缘了。
    李易也收敛了最初的喜色,问道:“可还有其他难处?”
    “有的。”
    许褚继续道:“为了逃生方面,那处水房紧挨着主宅卧房,稍有动静,前面的人便能察觉,而且为了隐蔽与脱身方便,那里堆积着许多的干草木柴,只要将木柴燃起,便可借大火掩盖地道出口,自然也能让地道中的人出不来。”
    “唔……”
    李易微微蹙眉,他穿越至今也找了不少的战事例子,通过地道攻城是个好办法,但风险同样不小,一旦被对方过早发现,根本就是送人头。
    于是,李易看向了蒯越,现在就是用到他的时候了。
    蒯越自然明白李易的意思,他先是看向许褚,问道:“在你看来,张英暂居之地,有多大可能在地道出口附近?”
    许褚很是干脆的答道:“九成,庄子的房子就那处最好。”
    蒯越点点头,然后说道:“张英住在那里,是个麻烦,但也是个方便。”
    李易好奇道:“此话怎讲?”
    蒯越笑道:“张英所在的院落,防卫必然最是严密,但只要张英离开,那里同样也是整个许家庄最为松懈之处,所以,只要提前安排一二,将其引出去,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李易称赞道:“果然是军师,莫非已经有了周全安排?”
    蒯越谦虚道:“只是有个大概,权当抛砖引玉,具体用计,还要主公弥补。”
    蒯越缓步走到一张简单的地图前面,说道:“主公要取许家庄,至少要分兵三路,其一,便是一队精锐,通过地道潜入许家庄,对其中心开花,乱其军心,其二,用少许兵力佯攻许家庄,将其中兵力,特别是张英本人引到外围,为第一队人马创造机会。”
    “第三,却是要防备孔融出兵支援许家庄,越认为,既然有地道可做奇袭之用,许家庄对主公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所以此战的真正关键并不在许家庄,而在于如何完胜谯县援兵!”
    “孔融对主公已然畏惧,再考虑如今城中兵力,孔融若是救援,出兵少说也要有半数,也就是七八千人,主公若能趁机将这一股援军吃下,之后哪怕不用主公动手,孔融也撑不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