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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垂着头,又有曳地珠帘阻隔视线,看不清面容。
就在这时,荣姑姑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竟是连禀报都忘了。
萧箜仪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她身上,沉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屋里只有晴溪和小胜子,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荣姑姑便没有隐瞒,着急地回禀:“公主,四皇子提前回来了。”
内室传来“啪嗒”一声。
萧箜仪手里刚取下来的耳珰,不慎摔在了桌上。
四皇子名萧明逡,跟三皇子萧明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可跟野心勃勃的三皇子不同,四皇子就是个锦绣堆里养出来的草包纨绔,还是个下流色胚。
萧箜仪看不上四皇子,自然也不会使手段故意接近他,可上次宫宴,不小心被四皇子看到了真容。从那以后,四皇子就开始纠缠于她。
平时有三皇子在,四皇子不敢做得太过火,顶多只是眼神让她不太舒服。
可上个月北方闹雪灾,三皇子和四皇子领了皇命在身,一同去赈灾。按理说没有个把月回不来,可如今才过去不到一月,四皇子萧明逡怎么就提前回来了?
“公主,奴婢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四皇子于今日傍晚入的城,怕是明日就能在宫里遇上。”荣姑姑心急如焚,“公主,不然明日一早,您称病在床,避避风头,别去前头请安了。”
万一再遇上萧明逡,这次没有三皇子在,那厮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荒唐出格的事来。
若是旁的事还好解决,可此事事关女子清誉,若是传扬出去,难保会有人借题发挥,反将错处推到公主身上。
对付一个不要脸皮的泼皮无赖,可比对付有心计的敌人麻烦多了。
此事实在是进退两难。
度过了刚才那一刹那的意外,萧箜仪此时已经迅速冷静下来,美眸沉敛,轻轻摇了摇头,“此法只能躲得过一时,不是长久之计。”
她总不能天天称病不去请安,那样萧明逡还没拿她怎么样,恃宠而骄的罪名恐怕就要落到她头上了。
晴溪也帮忙出主意,“那不如公主给三皇子写一封信,让他快些回来?也好管教一番四皇子,省得他再对公主有不轨的心思。”
四皇子只是见色起意,但三皇子和五皇子对公主可都是有几分上心的。
萧箜仪听了这话,只觉得晴溪太过天真。
先不说送信一来一回要耽搁多少时日,等三皇子收到信赶回来早就来不及了。就说三皇子萧明睿满腹野心,赈灾这么好的一个在圣上面前表现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愿意为了她放弃,提前回来?
城府深沉的三皇子,和好拿捏的五皇子,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萧箜仪思索了一番,乌黑的羽睫轻颤,掩住眸中的冷意,“罢了,此事躲是躲不过去了,明日你们照常喊我起来更衣。”若真的遇见萧明逡,她也只能见机行事。
后来萧箜仪没兴致再过问萧明珩的事,直接打发走了小胜子。
翌日,萧箜仪跟梅贵妃母子一同从漪澜殿出来。
终于到了慈宁宫外头,萧箜仪跟在梅贵妃身后迈过门槛,走进热热闹闹的主殿。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察觉到那道色眯/眯的视线。
萧箜仪怀着疑惑落座,坐下后,借着啜茶的功夫,余光将殿中的人都打量了个遍。
除了几个不常见到的嫔妃以外,都是熟面孔。
唯独少了四皇子。
他怎么没过来?难道是来得太晚,还没到?
萧箜仪捏着茶盏的指尖稍稍用力,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殿门的屏风,等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出现。
可直等到众人散场,相携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也没见到四皇子的身影。
不仅如此,就连四皇子的生母皇贵妃也称病没有出现。
萧箜仪心中疑云越来越重,刚从坤宁宫出来,便派人去探听消息。
后半晌,荣姑姑终于带着打听到的消息回来。
“公主,您猜怎么着?四皇子昨夜吃醉了酒,本想去妾室房里休息,谁知雪天路滑,一不小心摔了,还正好磕到了命根子,现在正半死不活地在床上躺着。这事传扬出去到底不好听,所以贵妃娘娘才极力捂着消息,生怕有人传扬出去。”
她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下人口中打听出来。
晴溪听了忍不住幸灾乐祸:“还真是苍天有眼,活该让他落个这样的下场。”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萧箜仪正跪在佛像前,虔诚地闭目诵经。
直到默念完经文,她才淡漠地掀起眼,望向前方慈悲低眉的佛塑金像。
如若苍天真的有眼,凡事恶有恶报就好了。
虽然萧箜仪整日烧香拜佛,可她心里头,其实并不相信什么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哪有什么因果报应,有的只是事在人为而已。
不知怎的,从蒲团上起身的时候,萧箜仪忽然福至心灵,想到昨天夜里被自己忽略的一件事——她那时隔着芙蓉帐往外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胜子长得有那么高么?
第61章
“公主?”见萧箜仪出神,晴溪小声唤了句。
萧箜仪缓声问:“昨夜,是你领小胜子进的屋?”
“正是。”
即便是夜里光线昏昧看不清楚,晴溪也不至于将萧明珩错认成小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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