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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他上位了 第39节

      老夫人笑眯眯的道:“刚迁至回京不久,就让我瞧见了,你说多巧。”
    她是很想让姜玉堂娶亲的,不仅是年纪大了想要儿孙满堂,而是想要现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能给他挑个喜欢的。
    京都风云变化,谁知道下一刻会是如何,日后若是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可是一辈子的事。
    “这姑娘是你喜欢的类型,赵家家世也高,你要是同意背地里寻个机会去见见?”
    老夫人问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这么些年,姜玉堂拒绝了太多次,而且今日这姑娘条件可是一等一的好。
    握着画卷的手收紧。
    姜玉堂抬起头对上祖母的眼睛,脑子里响起太子那日的话。
    他说:“陆家掌握朝堂,早有陆半朝之势。买官卖官,只手遮天甚至将手伸入科举。”
    “百姓疾苦不管,民间冤情不判,寒门弟子难以出头。折子写的真真假假,哪一点是真的让陛下看到的。”
    “沈家手握兵权,巡防营遍布整个京都。如今更是设计陷害沈少卿,夺了他手中的南疆大军。”
    “沈家得了军功,春风得意。可那些死在南疆下的冤魂,埋在黄沙下的尸骨,又有多少人知晓。”
    沈陆两家已经到了这番田地,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手握整个朝野。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何况,姜府早已不能独善其身。
    握紧画卷的手松开,姜玉堂低着头道:“行。”说出这话的时候姜玉堂只觉得松了口气。
    毕竟他之前说过,不会娶她。
    出了门,靠在一边的赵禄立马跟了上前。姜玉堂拿着画卷,快步往前走,赵禄在一边追都追不上。
    他一路小跑着,累得像条死狗。还没追上去,却见姜玉堂猛然停住,赵禄吓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差点儿一个不当心撞到世子的后背上。
    “世……世子。”
    “刚人出去的时候,是个什么情绪?”姜玉堂拧着眉,往下看。
    赵禄脑海中转了一圈,脑子一机灵想到表少爷。赶忙道:“不……不好。”
    他哪里知道表少爷是个什么情绪?只表少爷平日里一直板着脸冷冷淡淡。除了对上世子爷有些笑意之外,瞧谁都是一个模样。
    姜玉堂的眉心却狠狠皱起,站在原地深深地喘出一口气。
    果然……他这段时日故意不去见她,到底还是伤了她的心。
    ***
    沈清云出了寿安堂的门,却是直接去了膳房。
    她生的一副好相貌,穿着竹青色的秋装,却是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与这膳房里格格不入。
    “表……表少爷,我们不敢啊。”与她说话的厨子恨不得跪在地上,扇叶大的巴掌摇摆的飞快。
    “这蟹是晚上老夫人办宴席用的,我们要是拿了到时候追问下来,怕是有苦头吃。”
    这表少爷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塞给他银子说要让他做蟹酿橙。
    这不说做不做的来是,这会子螃蟹正是紧俏的时候,老夫人又是今晚办宴席的。要是当真给他做了,怕是落人口舌。
    抬起头,却瞧见表少爷一副失落的模样。
    厨子小心翼翼道:“要不您出去吃?”他对上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说话的语气都跟着柔和下来。
    “水云间的蟹做最好,表少爷想吃,拿了银子出去想吃多少吃多少。”
    沈清云坐着姜府的马车出了门,马车停在了水云间。
    这个季节正是吃蟹的时候,天还没黑水云间就人满为患,她给了银子,要了个雅间。
    楼下就是朱雀桥,从窗户往外看,能看见画舫的灯火照在湖面上,犹如落入了天河,点点星光。
    水云间的对面是座茶楼,旁边是一家糕点铺子。
    沈清云一次都没来过,但却知道那家铺子。门口从早到晚排着长长的队,做出的糕点城东城西都出了名。
    是薛家的点心。
    再往里走,是一条长街,坐船离开朱雀河,最里面有一家豆浆铺。
    “卖豆脑花的的是对老夫妻,男的腿脚不好,女子的眼睛看不见。”有人在她耳边,摸着她的头发道:
    “但是豆浆、豆汁、豆脑花儿都好吃。 ”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忽然笑了,面上罕见的褪了那丝沉稳。他道:之前军队里有人会做,当时他兴致冲冲的过去喝了一碗,豆脑花儿却是甜的。
    说这话的时候沈少卿笑的很无奈,他说,他从未想过这东西会是甜的,入口之后就后悔了,最后是闭着眼吞下去的。
    可笑过之后却又沉默了,过了许久之后沈少卿又忽然开口:“不知道那铺子还在不在。”
    毕竟那对老夫人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腿脚也不利索。
    “等你回了京都,亲自去看看就是了。”那个时候的她天真的有些可怕。
    “你带着我,我们两个把这些你想吃的都吃一遍。”
    当时,是沈少卿困在南疆的第七年,不得传召,不得入京。
    她缠着沈少卿继续讲京都的繁华,听着那些耳熟到快要能背出来的的话,却也不觉得厌烦。
    因为她知道,他想的不是朱雀街的烟火,也不是好吃到舌头都化掉的薛家糕点,更不是随处可见的卖豆腐脑的小铺子。
    他想的是他的家乡,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他说,他很怕有一天,把这些都回忆都忘了。她在他耳边道,没事,你忘了,我便替你记起来。
    于是,他一遍遍的说,最后刻入了她的脑海里。
    沈少卿记不得的,但永远有她会替他记得。
    门嘎吱一声打开,小二把买来的糕点放下来。桌面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蟹,这位客人却一点都没动。
    “公子。”小二放下托盘,不敢乱看:“有人找您。”
    沈清云抬起头,正对面是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脸。刘满站在店小二身后,他人高马大,宽厚的身子壮的像是一头象,足有这店小二两个宽。
    瞧见沈清云的第一眼,刘满如同那日在永昌侯府一样,跪了下来。
    小二的瞧见这一幕,心口乱跳,赶紧关门出去了。
    “属下叩见大小姐。”门一关,刘满跪在地上便道。
    这是她在沈少卿那儿的尊称,她在沈少卿那儿不是沈清云,更不是宋家的几小姐。
    没有战事时她会溜去营帐,寸步不离的跟在沈少卿后面。
    那个时候身边的将领不知称呼她什么,沈少卿便打趣儿:“我都只能听她的,你说称呼她什么?”
    她当时太小了,身段还没抽苗,娇小玲珑的一个马都要比她高。
    跟沈少卿站在一起,一个像老父亲,一个像乖乖女。那时候还以为她是沈少卿在外生的女儿,一个个都叫起了大小姐。
    沈少卿知道后,气的要死。
    可那群将士们说惯了,谁也不肯改。沈少卿气的亲自带了五千精兵连夜出城,去绞杀周边匈奴,足足半个月才回来。
    她那大小姐的名号,就这么叫了下来。
    “你怎么认出我的。”沈清云抬起头,眼神未变。那日在侯府,这人先认出她的,她才记起这人眼熟。
    她小一点去军营沈少卿从不说什么,等她在长大一些,便让她去的少了,就算是去也要她蒙着面。
    面前这人她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是谁。
    “属下见过您一次。”刘满从地上起身,哪怕如今沈少卿死了,但他举手投足中却还依旧尊敬。
    不是别的,而是面前这人值得。
    他坐在沈清云面前,抬手揉了揉肩膀:“三年前,衡河一战属下的这只手臂被砍伤了,是您救的属下。”
    记起以往的事,总是令人的动容。
    何况,是如此的救命之恩。刘满在沈清云面前,低着头,再高大的人也显得谦卑。
    “当时敌军的弯刀从我的身上砍下来,震碎了我的肩胛骨,军官说可以活命,但从此以后再也举不起我的大锤。”
    刘满的兵器是两柄铁锤,足足有八十斤。战场之上,双手就是兵器,不能举起铁锤,对刘满来说从此以后便要做个废人。
    他抄起弯刀,要出去跟匈奴拼命,是她拦住了她。
    当时她穿着嫩黄色的裙子,脸上蒙着面纱,背着药箱站在沈少卿身侧,说话的语气像是个百灵鸟。
    “受了伤就要拼命,治好了之后杀更多的匈奴不好么。”当时刘满以为她在诓他。
    他来沈少卿身边没多久,只听说他身边有个大小姐。这样一个娇养在闺中的小姐,每日里绣花都怕扎了手,懂什么叫做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他求死一般的任由她折腾,却没想到她当真肯吃苦。
    她每日都来,次次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裙子。却在军营中一待就是一整日,不仅是给他治肩膀,只要是看见的,她能救都会救。
    一个多月下来,她人瘦了,脸花了,裙子每天都脏兮兮的,身上时时都有血迹,却没见她抱怨过一句。
    后来,他肩膀好后,真的与之前一样。他多番打听,才知晓她从学医,又师从高人,年纪轻轻救过的人不知多少。
    “好了些吗?”
    刘满回过神,才听明白她问的是肩膀:“早好了,之前摔下马过,之后时常有些泛酸。”
    沈清云点了点头,却是又道:“我给人治病都蒙着面,你应该不认得我。”她估计都没想起他是谁,眼神里一片冰冷。
    刘满苦笑了一声:“我之后又见过您一次。”
    没等她开口,他又道:“在沈将军帐篷里。”
    “当时你裙子脏了,正在闹。”
    “高高在上的沈将军将您抱在了书桌上,拧着眉心一脸无奈。”
    他站在外面瞧的胆战心惊,却看着沈少卿拿起帕子,弯下腰。
    那双在战场上杀人毫不手软的手,却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裙摆上的墨汁。
    第37章 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