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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处,竟是从陆地转到了海上。
魔界八万群山环绕,地质构造神秘奇异,从这海边放眼看过去,便是一处高高的山头。众人腾在空中,能见山头上的重重积雪。
这海边的陆地也不平坦,怪石嶙峋,多处都有溶洞,洞口垂着丛丛石笋,透着五彩的光。
海水与北方的透蓝不同,浓浓的色,蓝中混着黑,仅仅是前滩处,一眼都难以看见海底。
覃彧闭上眼,张开双手,就如同打开怀抱一般,他那墨色的长发未束,被海风刮起。
缕缕发丝蹭到丁烟面上,带着草木的幽香。
就这般静了半晌,覃彧才缓缓睁开双眼,带着众人往海面更宽广处飞去。
一阵疾驰间,丁烟似乎听到了阵歌声。
听不清歌词,只能辨别出古老婉约的调子,抑扬顿挫,勾得人心生哀伤。
覃彧捏紧了掠着丁烟的手,“这也能陷进去?”
还是那阵草木的幽香,驱散了海风中的腥咸,丁烟心中一荡,脑中清醒不少。
歌声仍在,但丁烟已然明了,深海有鲛,人身鱼尾,貌美善歌,摄人心魄。
她疑惑道,“鲛人早已灭族,此处竟还有鲛?”转念一想,她又朝覃彧催促道,“你不是需要鲛人泪作为阵眼吗,我们何不去找这位鲛人取些?”
覃彧摆了摆头。
只听时文驮着零,在一旁张嘴道,“娘娘,您有所不知,鲛人确已灭族,这只是只离了□□的鲛,已是鬼修,还谈什么在世时的身躯?”
丁烟记得这是时文第一次在覃彧面前这么叫自己,下意识便朝覃彧看去。
覃彧面上并无特殊的表情,既没表现出欣喜,也无厌恶。
“这鲛做了鬼修还在留恋曾经的年岁,断然不能成就。”时文接着调侃道,“待它这缕残魂散尽,连投胎转世都不成。”
鬼修有独到的修行法门,他们可以在众修面前隐去身形。她放眼朝这片茫茫大海看去,那海面就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也无一个身影。
“难道我们就能投胎转世吗?”丁烟不解,修仙本是逆天而为,修行之人境界提升以达到延长寿命的目的,难道还能入轮回道?
时文被丁烟问了个正着,他亦不知答案。
零却开了口,“在你们看来,何为轮回?”
“死后神魂重新投胎入世,便是轮回。”时文答。
“我们所求轮回转世,本就不在控制之中,即使是修仙之人入轮回,也不知下一世会成为什么,若轮回不能带上记忆,与魂魄消散在世间又有什么区别?”零又问时文。
时文顿了顿,“那毕竟还是我的神魂。”
“你又是谁?若将来的你不记得现下的事,也是你吗?这与被人夺舍又有多大的区别。”零说起这些,一改寻常的沉默寡言。
时文现在还是卷云石狮的模样,做不出什么复杂的表情,只听他嘴中道,“少主,我一概不知,您且饶了我吧。”
丁烟听着时文的称呼,忍不住又看了覃彧一眼,他仍是满脸平静。
“这么说来,我们和那鬼修又有什么区别。前辈,您不也觉得保持这幅模样很自在吗?”
“是、是、是。”时文连连应道,连那大脑袋也点地带劲。
覃彧蓦然停下飞驰的步子,与丁烟立在云头之上,“到了。”
时文又叼了零的后衣领,将他带到丁烟身边,“娘娘,小臣和时武需助魔尊大人绘阵,您先带着少主,可行?”
零本就该丁烟管着,时文这么一说,倒弄得丁烟有些不好意思,她揽着零,答道,“本就是应该的。”
丁烟驾不了云,又不是妖兽成人,只能以御剑之法腾空,她带着零一人一边,坐在长弓之上。
“哼。”覃彧叹了口气,“怎么这般不雅,你驭不得你那琉璃珠子吗?”
“踩在珠子上?那不是更奇怪。”丁烟连连摇头。
“哎—”,覃彧又长长叹气,“待我将法阵之事办妥,往后教你。”
琉璃宝珠是丁烟的本命灵器,用得好便能同他一般,虽说驾不得云,却能腾空,只是飞行速度比驾云差些。
时文时武将覃彧拥在二人正中间,两只卷云石狮仰天长吼了一声,张大了嘴巴。
这样汇聚灵气?丁烟在脑中浮想联翩,若是覃彧也这般张大嘴巴,该有多滑稽。
“呵...”丁烟笑出声来。
零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您在笑什么?”
丁烟盯着零这张与覃彧一般无二的脸,伸出手捏了捏,“你真好看。”
“那是,您本就是按着魔尊大人的模样捏的我,怎能又太大出入?”零也不笑,任丁烟摆弄着。
丁烟伸出手揽了零的肩膀,“年纪小小的,怎么说话这么老成,笑一笑不行吗?”
只见零垂下眸子,沉默半晌,将两侧的嘴角勾起。说是笑,也算是笑,只是十分勉强。
“人小鬼大。”丁烟摸了摸零的头,“那你跟我讲讲覃彧的那些阵法,如何?”
“都是您的藏书里面的,您不知道?”零瞪大了眼。
“唔,只能说略懂一些,却比不得你了解的深刻。”
覃彧又拿出了无头笔,将灵气汇成笔尖,正在起阵。
“法阵以上古字体绘制,这您可懂?”
丁烟点点头,原主学过绘制符篆,系统地学过上古文字,她也记得这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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