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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在外面当电灯泡。”
覃彧一愣,“电灯泡是何物?”
丁烟也被覃彧问住了,她想了半天才道,“就是夜明珠,一种夜明珠的名字。”
“你在外做什么夜明珠?”覃彧更加不解,满目探究。
丁烟缓缓垂下-身子,脸也逐渐贴近他,最后停在一指近处,道,“若是现在有不识趣的人在一旁看着我们,就叫做夜明珠。”
“怎会有...”覃彧话未说完,就被丁烟堵住了嘴。
待半晌后,丁烟主动后退半步,又问,“方才那样,你可想让别人看到?”
只见覃彧挑起眉头,也不知他是否理解。
丁烟又问,“我一直很纳闷,魔宫后那棵巨树,是怎么来的?”
覃彧侧过脸不看她,只道,“长年累月,树木向来长生,长了那么大不算稀奇。”
丁烟也不敢正视覃彧,不知为何她心猛地跳得分外剧烈,面上却假装正常,一幅无意提起的模样,“我曾听说,在这双罗大陆之上有棵助人修炼的神树,能使人修为一日千里。”
“是吗?”
“你说...魔宫后的那棵树,不会就是神树吧?”丁烟并非无端猜测,古石手札中就曾言及神树与魔尊之间的关系,覃彧修为如此惊人,难道是受到了那棵树的恩惠?
覃彧猛地起身,将双手背到身后,“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那颗珠子还不够你修炼的吗?”
丁烟眨眨眼,做了番心理准备,猛地上前一步来到覃彧面前,直视着他那双晦暗莫测的双眸,“我只是好奇罢了,又不觊觎那棵树。曾有凑近试过,一点儿用都没。”
“哎——”只听覃彧轻吁出一口气,“不要瞎想,那树本就于修行无异。”
丁烟得了覃彧亲言,还有什么好多想的,腰身一软,便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覃彧突然将她拦腰抱起,飞身到树干上坐好,歪着头,直视远方。
这幅画卷中仅有一棵树,周边并无其他景状,若是抬眸看去,便是一片虚无,丁烟好奇,“你看什么呢?”
“方才卜卦,人间将乱,你我这般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计。”
听他这么说,丁烟心里又猛地一跳,难道他是想将外面的那一对人儿夺舍?
“卦象有言,你我将会一路向南,到时候需炼制两具傀儡,以得自-由。”覃彧突然轻笑出声,“你可是怕我将那少年杀掉?”
丁烟被问得一怔,不想覃彧这般坦然,便也将真心话托出,“你们魔界,杀人夺舍之事也是寻常,我能理解。”
“当真?”
丁烟咬咬牙,“当真。”
覃彧一把捏住她的鼻头,戏谑道,“小骗子,胳膊都被你捏疼了。”
她下意识松手,朝覃彧被自己捏住的胳膊上看去,又顿时恍然,“你才是骗子,我俩都是神识,你又怎会被我捏疼?”
“行了,你该出去看看,祸事正起,你若不在,那小姑娘怕是会命丧人手。”
丁烟丝毫不怀疑覃彧之话,连忙化作一缕青烟撞出了画卷。
只留覃彧一人斜坐在巨树上,他缓缓打开手心,再次拨弄起手心处的碎骨。又听他喃喃道,“早知就与你学上两式,也不至于如今如此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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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烟一出画,便嗅到这小船上冲天的血腥气。
小姑娘和她的暗卫都已不在房内,唯恐迟则生变。
她与覃彧在那画中,光是相倚着看远处不存在的风景,便去了满夜有余。她只想着给二人留些独处增进情感的机会,却为料到他们会遭遇夜袭。
神识犹如夜里的薄雾般摊开,满船的尸体。
丁嫣和那暗卫,二人在甲板上,携手退去最后一波敌手。
那少年暗卫尚有余力,依然立在甲板正中,皱眉探查着四周的动静。可小姑娘早已用尽了余力,浑然不顾自己的形象,躺在渗了血渍的甲板上,大声喘着气。
丁烟想凑近些问问小姑娘的情况,却见她仰面在笑。
“哈哈哈...”丁嫣许久没这般畅快了,方才设计让那侍卫乌蓉和耀哥儿走陆路,令玉溪假扮乌蓉呆在船舱中,自己和阿钰则在外迎敌。
乌蓉在下船时看着阿钰和她,几次欲言又止,想必是已拿她没了办法。毕竟乌蓉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耀哥儿,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丁嫣觉得自小以来,她就是最听话的一个,母亲为了与父亲亲近,早早就将她单独放入嫣园,一个人住着,也从未有过怨言。这些天来,她却觉得冥冥之中摆脱了些什么,明明每日都提心吊胆地活着,却觉得身上的担子更轻了些,人也更快活了。
就连受了风寒的身子都比以前轻便了,呼吸着这河面上夜半的凉风,心却是清醒的。
阿钰收了剑,皱眉看着丁嫣,伸手将她从甲板上扶起。
丁嫣的双颊已经红透了,玉溪这才从船舱中匆匆跑了出来,抚了抚她的额头。
“哎呀,烫得吓人。”玉溪准备小姑娘扶到船舱里去,却被阿钰抢了先。
只见阿钰将丁嫣拦腰抱起,快步送往舱内,玉溪在一旁愣着,待二人消失在甲板上,才冒出一句,“这...于理不合啊。”
玉溪也笑了,她将甲板上的尸体一个个推入河中,留出好大一段空当,才进了舱内,帮她取出布包找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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