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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一位,黎窍。
黎窍乃是永安国的公主,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谢封仁顾忌她的身份,还是亲自问了她的想法。
是要送她回永安国,还是同懿贵妃一同去重灵寺。
女子出嫁被送回母家,不是被休也是丢尽了脸面。
黎窍纵然是回了永安国,既不能再嫁,也只会被永安国的皇帝冷眼相待。
黎窍心不甘,却也还是回话自己不愿回去,想陪着懿贵妃去重灵寺。
诸事皆定,西北寒风刮入京城,初雪染白了整座皇城。
谢琼乐披着雪白的狐裘,踩上软绵绵的雪地,就像是踩在了云端上。
“公主,外面冷,您还是快些进来吧。”
谢琼乐才在院子里待了一小会儿就被秋画不厌其烦的聒噪被迫回了烧了兽金炭的暖阁,怀里还抱着秋画烧好的汤婆子。
暖阁里一股松枝清香与雪梅芳香,闻得人暖洋洋得不想动弹。
“秋画,明日你唤人请曲府二小姐与思域郡主前来宫里一叙。”
她刚回宫半月,皇帝与皇后担忧她辛劳,不许旁人来沐月宫打扰,除了来送点心糕点的秦玖韶和时常来探望她的谢安,她这沐月宫真是同挂在天上的月宫一般冷冷清清。
每日躺一躺,瞧瞧宫外搜罗来的话本子,再吃些精致的下午茶,在清燕瘦下来的纤腰又圆了一圈。
“是,公主。”秋画拨弄着那珐琅炭盆,“再过不久就是冬节了,要举行大典,可热闹了。”
冬节?
谢琼乐算算将近的时节,最近的也就是冬至了。
秋画所说的冬节,可就是冬至?
宫门外下朝,季成安披着貂裘被人叫住,他回头见到来人的面孔,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嫌恶的眼神。
“成安。”
来人是季成安的生父,原鸿胪寺卿的嫡子,现是太仆下的一员太厩令,掌宫廷车马与牲畜。
“李大人。”
季成安并不愿意承认他是自己的父亲,只是称他李大人。
李和季,只差了一画,关系却是截然不同的。
“成安你……”李晔被他的称呼噎住,叹了口气朝他走近,伸手想要搭上他的肩膀。
季成安后退一步,错开他想要搭上肩膀的手。
“李大人这是何意?”季成安冷眼瞧他。
李晔要咬碎了后槽牙,却还是忍气吞声地叫他:“我是你爹啊。”
季成安听了个极大的笑话,阴侧地笑着:“李大人此言差矣了,您从未养过我一日,怎么能算是我爹呢?我爹娘,在我年幼时就死了。”
“你竟然咒我!”
李晔本就是个软弱的性子,季名姝嫁入李家的那段时光已然是李家最荣耀的一段日子了。季名姝难产身亡,李家子孙又个个都不成器,花钱才得了这么个太厩令的官职。
最有出息的,还是没有养在李家的这个孩子。
季成安笑连笑都懒得笑了,他向来对人温润而泽,也就遇上了李家人,他才态度这般冷硬。
李家是如何对待季名姝的,他自幼听乳母说过不少。乳母向氏本就是跟在季名姝身边伺候的,季名姝待下人好,到了年纪就为她们寻了好夫家。
之后又巧合成了他的乳母。
李晔无用,季名姝出身名门,又在季莫向的教导下精通诗书。
李晔自卑,故而总是贬低季名姝,季名姝从未在意过他的那些污言秽语,他对她轻飘飘的态度更是不满。
李晔进出樊楼楚馆,又纳了三个小妾。
季名姝虽是李家主母,却因为不受李晔重视,致使那些小妾也要在她头上踩上一脚。
季名姝的性子好,不欲与他们多计较,却让愈发自大的李晔都忘了她出身季府,是丞相季莫向唯一的孩子。
季名姝难产的那日,李晔还在花巷里寻花问柳。
下人来传达他季名姝产后身体虚弱,怕是撑不久了,他才悠悠地回府。
只是在他踏入李府前,季名姝就咽气了。
季莫向第二日来,将季名姝的尸身与刚刚出生的婴孩都带回了丞相府。
哪怕季名姝不在人世,季莫向还是向皇上请求了允诺季名姝与李晔和离。
也就是从那时起,李家开始走向了没落。
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
“李大人,你我并无关系,我说的话又怎么会是咒你呢?”
季成安连个眼神都不想抛给他,转过身上马,少年发扬踔厉,神采飞扬。
遇见李晔,真是晦气。
“驾。”季成安驭马回府,只留给了握拳屈辱站在风雪里的李晔一个马屁股。
梅阁。
梅阁是宫内一处赏梅的好去处,谢琼乐早些时候就在这里候着曲竺与古思域。
古思域撑着油纸伞将白雪挡着,和曲竺一步深一步浅地朝着暖阁来。
谢琼乐也没料到,昨夜鹅毛大雪将路给掩了,她命人将路扫清,却也难免路滑。
“乐儿。”
曲竺进了梅阁,绿竹将她身上沾了雪的披风接过,她抓着谢琼乐的手很是兴奋。
“好久不见你了,前段时间真是吓死我了,我父亲让我们都先去外面避难,我还以为……”
曲竺有太多的话想说,说得急了又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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