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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开奴才的手,疾步朝男子走去,男子见她气势汹汹地过来,也怔了怔。
“裴岁白!你在做什么?”温曦脸颊涨红,目光似刀,“你是不是偷偷让人给她送东西?”
裴岁白急忙朝马车作了个手势,车夫会意,扬鞭而走。温曦怒极,喝道:“不许走!停下停下!”
然而马车行得飞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温曦的手腕被裴岁白牢牢扣着,动弹不得,她怒极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朝他的侧脸挥去。可裴岁白似乎早有防备,骤然松手往后退一步。温曦挥了个空,身子踉跄摇晃,好在婢女搀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倒。
裴岁白冷眼旁观,呵笑一声后朝府内走去。
温曦赶忙追进去,大步踏进正厅后,见裴岁白悠悠饮茶,火气愈甚:“裴岁白,你竟敢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岂敢岂敢,”男人微微一哂,放下茶杯道,“夜深了,公主早些休息。”
见他抬脚欲走,温曦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哽声问:“裴岁白,你还有良心吗?”
男人侧首,眼底闪过一抹厌色,然后冷哼着拂开她的手,朝内院走去......
温曦颓坐在宽椅上,心底郁涩。种种过往在眼前浮现,曾经的裴岁白不过是个家境贫寒的探花郎,若是没有她相助,怎能步步高升,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当然,他也的确是走仕途的好苗子,在朝堂上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如今,他已羽翼丰满,便不再将她放在眼里了。
——真是白眼狼!
温曦忍着眼泪,将所有苦涩都咽进肚里。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人、选择的路,她怎么都不能回头。
他既羽翼丰满,那她便折了他的翼。
*
寒韶寺。
正午已至,日光盈盈,真是难得的好天气。
温若托着腮,颇为无奈地看着沉睡不起的人,软软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怎么又昏过去了呢?”
这时,祁芳神色复杂地进来,手上还拿了个包袱,“公主......”
“嗯?”思绪回拢,温若偏过头:“怎么了,这是何物?”
“奴婢不知,是一个小师傅转交给奴婢的,说是大理寺卿裴大人托人送来的。”
祁芳仔细打量着主子的神色,果不其然,脸色不善。她赶忙放下包袱,说了句“奴婢去看看午膳好了没”便一溜烟跑出去了。
温若皱着眉将包袱打开,里头是件毛绒绒的月白狐裘,看着就暖融融的。可她的神情却越发沉重——
裴岁白在搞什么,还嫌害得她不够惨吗?
她与温曦自小便不对付,但也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而已。自从裴岁白那件事之后,温曦简直是恨她入骨。想来此番太后故意赐婚,其中定然有温曦撺掇的缘故。
裴岁白竟然还敢送狐裘来示好!
温若越想越气,一把将狐裘丢到地上。这还不够解气,她站起身气鼓鼓地抬脚用力往上踩去,口中不住地低骂:“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直到洁白的绒毛被踩得发灰,温若才停下来,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点。谁知一回头,便见谢屹辞正坐在小木床上目光幽幽地望着她。
温若心口倏然一紧:他是何时醒的!?
第8章 承认 蠢女人。
混沌鲜红的缠丝将谢屹辞牢牢困住,而一声声低骂似乎剥开缠绕,让他得见天日。他睁开眼时,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裙摆正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踩东西......
温若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襦裙,还搭了件素白的暖袄,明明穿了厚衣裙,却不显臃肿,反倒衬得她更娇小。当她转过头时,眼眸中的恼意还未褪尽,便又立刻浮现出惊讶之色。
这副模样倒是比前两次更真实些,谢屹辞脑中的眩晕渐散,便开口沉声唤她:“温若。”
温若压下心口的诧异,暗道他这回醒得倒是快,只可惜这厮居然还记得她——
说好的记不得事呢!
好在谢屹辞神态平和,漆眸中并未如往次那般浮现可怖的杀意。温若快速将情绪调整好,扯出个乖顺的笑容来,朝他走近些:“你醒啦?”
谢屹辞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视线下移,落在她垂落的手上。嫩白的指尖微蜷着,透露出她的紧张。他淡淡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正好这时祁芳送了午膳来,打破了屋内怪异的气氛。趁谢屹辞去梳洗之时,温若赶紧让祁芳将地上的狐裘丢到外头去,然后摆好午膳。
谢屹辞回屋时,瞥了眼地面,微怔半息后轻笑一声。温若不解其意,虽然他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染上笑意后变得更澄澈清亮了。可一向面无表情无甚情绪的人忽然勾唇浅笑,实在有些渗人。
“怎、怎么了?”温若鸦睫轻颤,下意识地绞着手指。
“地上的东西丢了?”
温若咬咬唇,心想方才定是让他瞧见了。她垂下眼眸小声回答:“有些破旧了......”
“狗男人送的?”
清冽的声音传至耳畔,温若诧异地樱唇微张——
谢屹辞的耳力也忒好了。她不过是呢喃几声,分明离得有些距离,竟还是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温若轻抬眼眸,望着近在咫尺的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谢屹辞望着她的眉眼,徐徐开口:“所以,狗男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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