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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承熙被吵醒了,慢慢睁开了眼睛。
    视线微微朝下, 看着叶汝真。
    叶汝真睡着了,眉眼低垂,鼻息细细。
    不知是因为才从乐坊出来,还是因为离得近,风承熙只觉得她身上的香味比平时闻着还要甜一些。
    又因天热,唇也分外红。
    饱满如樱桃。
    大约半梦半醒之际,人的意识甚为模糊,风承熙不由自主,一点一点低下头,朝那颗樱桃凑近。
    “吁……”郑硕勒住缰绳,停下马车。
    风承熙如梦初醒,猛然后撤,撞上车壁,发出“砰”地一声响。
    叶汝真失去了依靠,一头栽在旁边的引枕上,当场醒了过来。
    然后就见风承熙整个人贴在车壁上,目光惊慌,脸色红到了十分可疑的程度。
    “你怎么了?”叶汝真问,“难道酒劲还没过去?”
    风承熙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对,对,我昨晚确实喝多了,脑子现在还糊涂得很,以为你是真真。”
    叶汝真“!!!”
    立即低头检视自己,还好,衣裳没乱,头发也没散。
    “我什么也没做!”风承熙举起双手,“我就是刚醒的时候酒劲上来了,看你看成真真而已。”
    叶汝真眯起眼,审视他:“那你脸红什么?”
    风承熙脸上烧得愈发厉害,喉咙也干渴得要命,嘀咕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想也不行吗?”
    “真不行。”叶汝真认真道,“臣可以为陛下卖命,但臣的妹妹不会入宫。”
    每次话题一转到这上头,就是一个死局。风承熙心绪紊乱,也不想跟这个死脑筋生气,“到时候,我自会去讨真真欢心,你莫要拆散我们便是。”
    叶汝真很想送他一句“不可能”,但也不想吵架,索性不理他,探身准备下车。
    风承熙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把她拉回来,指了指自己的脸:“挠我一下。”
    叶汝真:“????”
    酒真没醒啊?
    “让你挠你就挠,”风承熙道,“这是圣命,朕有用处。”
    叶汝真只得抬手挠了一下,风承熙脸上多了三道白印子。
    风承熙取出马车上的妆奁匣子瞧了瞧:“用力些,要挠出血来。”
    叶汝真忍不住凑近端详他。
    她的脸突然间迫近到咫尺,眼睛睁得微圆,双唇也微微张着,是一副好奇且讶异的神情。
    风承熙的视线不由自主,又落在那让他神魂颠倒的唇上。
    要命的是,她的唇此时还微微张着,甚至隐隐看得见软红的舌尖。
    风承熙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急急后退:“叶汝成!”
    叶汝真被他吼得一愣。
    风承熙也发现自己有点过火了,伸手挡在两人之间,“你先离我远一点。”
    然后按住自己的额头,深深呼吸。
    叶汝真觉得,他真很需要一碗醒酒汤。
    风承熙显然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意思,调匀了呼吸之后,道:“江州就这么大,我们去了天香楼的事一定会有人知道。为确保明日之事顺利,我们不能让人疑心。”
    叶汝真一愣:“疑心什么?”
    风承熙发誓这辈子都不想熬夜喝酒了。
    他的眼睛好像出了什么毛病,看不得叶汝真这种眼睛圆圆双唇微张的模样,他甚是粗暴地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让你挠,你就挠。你就当朕回京就直接把真真纳入后宫——”
    “刷”一下,他脸上多了三道血印子,火辣辣地疼。
    风承熙:“…………”
    叶汝真:“满意了吗?”
    风承熙僵硬地看着她。
    叶汝真抬起手,五指成爪:“不够再挠一下?”
    不得不说,把皇帝的脸挠花,还挺刺激的。
    风承熙忽然道:“叶卿,在你心里,真真远比朕重要得多,是不是?”
    叶汝真:“我和真真在娘胎里便做一处了,认识陛下才不过半年。而且陛下富有四海,真真却只是个寻常姑娘,陛下觉得谁更需要臣?”
    风承熙知道这是实话。
    可实话是不是都这么难听?听了让人特别不舒服。
    他忍不住道:“你一个读圣贤书的,不知道什么叫天地君亲师么?‘亲’排在‘君’之后,你难道不该先为君尽忠?”
    叶汝真道:“臣已经在为陛下尽忠了。臣的妹妹明明还没有成亲,现在却无端多了一个上门女婿,牺牲已经够大的了。”
    风承熙倒是转怒为喜了,道:“所以朕就该把真真娶了啊。”
    叶汝真看着他,深思熟虑道:“臣大概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陛下是想让臣当一回泼妇,把陛下去乐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因为旁人会想,真要是咱们做了什么,定然不会这般大张旗鼓,这样咱们便安全了。”
    风承熙点头:“孺子可教也。”
    “臣没猜错就好。”
    叶汝真说着,撸起了衣袖,一把把风承熙拖下了马车,抬高了声量,尖声道,“你这天杀的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惦记着外面的女人,竟然去乐坊厮混,郗明德,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当着一条街的人把赘婿郗明德骂了个狗血淋头。
    街上走过路过的人尽皆侧目,看热闹的人群里,妻子告诉丈夫:“这就是寻花问柳的下场,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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