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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凤书:“跟你拜过堂了吗?混叫什么?”
叶汝成:“虽然没拜过堂——”
底下的话还没说出来,但他眼带特别的笑意,姜凤书作势便要去捶他。
这是叶汝真第一次知道自家哥哥这么调皮,也是第一次看见姜凤书这么娇憨。
明明坤良宫她已经来过很多次,见过两个人无数次相处的场景。
此时的两人就像是头顶的阴霾尽去,一身轻松。
叶汝真离开的时候,姜凤书送她到宫门外,道:“真真,若是可以,望你跟陛下求个情。”
她和姜凤声毕竟是亲兄妹,叶汝真理解她的心中的感受,但也十分为难。
凭姜凤声对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她怎么开口跟风承熙说饶他一命?
“我知道,他有今日,全是他自作自受,报应不爽。”姜凤书显然看懂了她的犹豫,“我只是希望陛下能给他一个痛快。”
叶汝真松了口气:“放心,陛下和姜凤声不一样,他从不以折磨人为乐。”
姜凤书看了看叶汝真,视线挪开,望向宫中的红墙金顶。
“真真,你不会知道我为了成为这后宫的主人曾经学过什么,我只愿你永远不用去学。但有一件事我望你能牢记,这地方不同于世间任何一处,你的夫君也不同于世间任何一个男子……他是帝王,他比谁都心狠,才能坐得稳帝位。”
姜凤书道,“你知不知道,唐远之当初是靠着什么取得了姜凤声的信任,留在姜家的?”
“嘘。”
春日天暖,阳光照在琉璃顶上灿灿生光,辉煌如同任何一日,这光芒映在叶汝真的衣裙上,绢纱裙摆层层叠叠地晕着光,“谢谢嫂子的好意,但如果他想让我知道,自己会告诉我,如果不想,你告诉了我,也只不过是多添了我的烦忧。”
她从前有诸多畏惧,害怕人心易变,害怕权谋纷争,害怕将来不知会遇上什么变故。
但现在她心里已经明白得很,正因为前路难测,所以更应该抓紧过活眼下的每一天,每一瞬。
她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未来是苦是甜,她都会为自己负责。
“娘娘,”康福走来,行礼道,“陛下让老奴带您去个地方。”
*
天牢阴暗,火把燃出强烈的松脂气味。
姜凤声肋下的伤口已经包扎过,血止住了。
“……何不再往上一点,直接捅穿我的心脏?直接杀了我,拿我的人头当投名状去投靠你的新主子!”
姜凤声四肢上拴着锁链,恶狠狠盯着唐远之。
唐远之神情淡淡,在旁边看着狱卒往姜凤声腰上再加了一道束缚。
这是姜凤声曾经最欣赏的神情,只有真正聪明的人,才能永远这样冷静,可此刻这种冷静让姜凤声恨得发狂。
“你这个蠢货,若不是我这一刀,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你以为你这回将赌注押在他身上,他就会忘记从前的背叛任用你?别忘了,当初死在你手上的人有多少!我亲眼看着你杀了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拿你当至亲知己,没有一个人能想到你会动手,他们死前的模样我可替你记得呢,每一个都死不瞑目!”
唐远之眼角微微抽搐一下。
姜凤声太熟悉他了,知道怎么样可以刺痛他。
“放我出去,”姜凤声道,“放我出去召集旧部,待我东山再起,昔日的诺言一样可以兑现,你依旧会是我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了那么多血,风承熙不会相信你的——”
“你算错账了。”
风承熙走进牢房,他依旧是一身衮服冠冕,衮服乃是玄底,仿佛要和周身的黑暗融为一体,上面的金线刺绣却是无比耀眼,金龙仿佛要挣扎衣料,一飞冲天。
“人是朕让他杀的。”风承熙的声音稳定,清晰,“那些人命,应该算在朕的头上。”
姜凤声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到了极大,“你……他……”
“表哥这么聪明,还一心想要把他当作临阵反戈,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吗?”
风承熙道,“被耍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可这有什么办法?你自小就没有朕聪明,连骗人都骗不过朕,难怪舅舅对你那么失望。”
“嗬啊!”铁链“当啷”直响,伤口上的纱布重新渗出了血迹,但姜凤声好像没有一点儿感觉,“风承熙!我要杀了你!你该死,你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谢氏那个贱人为什么要生下你?!她应该带着你一起死!”
“这样,你便一直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天才小公子,便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天神化人,定能青史留名,万古流芳,对不对?”
风承熙的神情平和极了,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似的。
“朕起先一直不明白,若单纯只是想篡位,你何必这么多戏?后来朕终于想明白了,你是因为嫉妒。
在这个世上还没有朕的时候,你受尽宠爱,你父亲逢人便夸你小小年纪就能背下一本诗经。其实那本诗经你背了足足半年。而朕只花三天就背完了。
朕还记得舅舅当时的脸色,听说你当天回去挨鞭子了?别太难过,朕猜他当时一定比你还要失望,因为姜家把帝星让给风家的传言就是他放出来的,他就是指望你能胜过朕,指望姜家能压倒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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