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如何了？”虽然是有事情要问高阳公主，不过，李世民还是做出一副慈父模样，先问了问高阳公主身体感觉如何。
    高阳公主回道：“父皇，儿臣已是好多了。”
    “那就好，说说吧，你可有怀疑的人选？是谁给你下的毒？朕已让人审问过你身边的人，但你身边的侍女，都不像是做这件事的人。除了她们，你可还有其他怀疑对象？”
    “父皇，您这么问的时候，其实心中已有猜测了吧？”高阳公主不答反问道。
    李世民却点点头，道：“朕的确已有猜测。”
    “正如您所猜测的，此事，与儿臣带回来的那个小厮有关。”高阳公主咳嗽了两声，慢慢说道。
    李世民之所以没有在刚才当着秦阳的时候说出这事，就是因为这件事若是摊开说，他这个当爹的，有些张不开这个嘴。
    虽然那几个小厮中，最有嫌疑的那一个，已经寻不到影子了，但他早就从王德派去的几个侍女口中得知，那个人与幽州王秦阳，是有着几分神似的。
    这样的事，如何能在秦阳面前说出来？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李世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说：“那人是谁给你的，你心里应该清楚，你之所以这次中招，也不仅仅是信任对方所以中招，而是想通过这件事，来给朕递一个把柄？”
    不愧是李世民，这么快就想清楚了起末。
    “父皇是如何猜到了？”高阳公主这次居然笑了，虽然脸色苍白，却一副轻松模样，好奇地问道。
    李世民冷冷说道：“你中毒时日已经不短了，你自己会无感觉？之前不说，最后用这样的方式回宫，闹得沸沸扬扬，怕是想要一举两得？一是给你妹妹添堵，让你出一口心中郁气？二是以自己做饵，想要立下功劳？”
    高阳公主没反驳，这就等于是默认了。
    对这个女儿，李世民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能对自己身体都如此狠的女儿，简直任性至极！
    哪怕知道高阳公主故意这么做，有在长乐公主与幽州王大婚之前再博个存在感的意思，李世民想骂的话，也仿佛是噎在了喉咙里。
    差一点就真的死了。
    这个女儿居然真的已经不怕死了，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是痛骂对方一顿，这个女儿难道就会被骂醒了，就会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这个女儿已经顺利嫁出去了，而另一个女儿与幽州王的婚礼，也很快就要举行了，举行完毕，长乐公主会与幽州王一起回幽州。到时候天高路远，一年都未必能回来一次，时间久了，高阳总会死心的。
    而且，看在这个女儿以身做饵，将世家往被削弱的路上又推了一把，李世民也就将火气压了下去。
    被李世民这样冷冷盯着，高阳公主仿佛一点都不怕。
    可等李世民离开后，她才慢慢地塌下了肩膀，然后闭着眼，轻轻叹了口气。
    另一边，秦阳从那座宫殿离开后，没有去找李丽质，而是直接出了皇宫。
    出去之后，坐着马车，走在大街上。
    他回想着方才的事，其实高阳公主这次中毒，她自己未必不知情这件事，他已是隐隐猜到了。而李世民方才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也看到了。
    这次的事，怕是高阳公主设下的一个局，以她自己做饵，反过来套路了世家一把。
    世家大概是猜到她手里掌握了什么，想要杀人灭口，结果，却被高阳公主反过来利用了。之前高阳公主被人传是暗害李丽质的幕后指使者，这件事，大概在不久之后，也能被澄清吧？
    李世民不是一个十分小心眼的皇帝，但这个人，却很是护短。
    哪怕高阳公主早就不是李世民所宠爱的女儿了，但只要是李世民的骨肉，李世民就不可能看着她被外人，尤其还是被世家这样欺负。
    对李世民来说，世家这一桩桩的事，等于是新仇旧恨都累积在一起了。
    “我跟你们说！最好的酒，必然是我们高昌国的葡萄酒！你们这里的酒，不成！”
    就在秦阳思索着宫里的事情时，从马车外面突然传来了怪腔怪调的一声。
    说这话的人，明显就是个外邦小国的人，这一口大唐话，怪里怪气的，但的确是能听懂内容。
    但也正因为大唐人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才更气！
    这都是什么屁话？
    他们高昌国的葡萄酒是最好的酒？幽州酒可不答应！
    若是在前几年，有人这样说，哪怕是长安城的百姓，反驳起来也是很心虚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他们大唐出了幽州王，与幽州王有关的酒，那都是好酒！
    烈酒不说，啤酒甚至还有了自己的节日！
    尤其是现在已是又要到可以痛快喝冰镇啤酒的时候了，爱喝这一口的人，可比喝葡萄酒的人多多了！
    立刻就有人反驳道：“真是井底之蛙！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得！这句话一出，那边的人顿时更不干了，呜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
    “停车。”秦阳听着这些，也有些无语，示意车夫先将马车停到一旁，他打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次进宫，用的马车，是比较低调的那种，跟在身边的人也就是几个骑马的侍卫，这种配置，若是放在外地，那都不是多引人注意的，何况这里可是长安！权贵众多！
    银子多一些的富商出行，派头都比这个大！
    所以，秦阳挑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正好将这场不断升级的冲突看了个正着。
    原来，是大唐商超最近售卖的啤酒数量多了，而喜欢喝啤酒的人，甚至买了不少啤酒，在路边小摊上吃喝。
    结果，他们夸赞啤酒的这些话，就引起了一支高昌国商队的不满，这些高昌国人，一直以他们那里的葡萄酒为荣。
    过去葡萄酒在大唐以及前朝的销路都极好，葡萄酒市场完全就是卖家市场，他们卖多少，商人们就买多少，他们从来不愁葡萄酒卖！
    可最近两年，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大唐商人从他们那里买葡萄酒的人少了，就连周边其他小国都减少了订购量，高昌国头一次派商队出来推销他们新出的葡萄酒。
    结果来到长安后，就听到有人夸赞啤酒，可不就是一下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