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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她跟在司炎修身后,边走边问道:“我之前看到石知州想派人来帮衬咱们,您为何要拒绝啊?”
司炎修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我知道大人办案不需要旁人插手,但是若是这水神庙真发现什么需要往山下抬的,咱们也能多些帮手不是?”
司炎修驻足,望着旁边一脸等着他答案的女子,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也想过,若是这水神庙真的有问题,碰到尸体的概率就极大,那么抬尸将会是一个相对浩大的工程。
“还记得我们进城之前看到被水灾冲毁的堤坝吗?”他语气平淡。
凌子萩点头,她记得,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便被石茂领着进城了。
“那堤坝有问题。”他面色微微严肃。
有问题?凌子萩瞪大双眼。
“修建堤坝讲究很多,主结构材料是条石和木桩,主结合材料是铁锭,并用糯米、石灰、桐油进行接缝,虽然条石和木桩打得结实并未有问题,但是中间结合的铁锭。”司炎修语气顿了片刻,道:“有断痕。”
“大人的意思是,铁的纯度不够?”凌子萩快速意会司炎修话语中的含义。
司炎修点点头,瞅了眼已经快要消失在拐角处的曾宝川,示意凌子萩跟上之后,继续道:“嗯,可以这样说,所以就算石茂和这曾姓孩子失踪的事情毫无关系,就堤坝出现的问题,我也不能让他或者他的手下随我们一并去。”
凌子萩颔首,这点她同意,人一旦犯错就会像是被戳破油纸的窗户,只要不加扼制、补救,便会无节制地扩大,总有一天连窗扉上的木框都会折去,所以谁会知道这石茂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随着头顶的烈日慢慢朝西边偏移,一行四人终于抵达千峰山的山顶。
“大人你看,那里就是水神庙。”曾宝川擦拭下额头的汗珠,连忙指着山涧旁边的一座庙宇。
司炎修瞅着庙宇好一会儿,又环顾四周之后眉头慢慢隆紧,道:“你确定那是水神庙?”
“确定啊,虽然只建了两年,但是这两年有不少百姓来这里上供,而且这个月的月初刚刚祭祀完,小的还参与了呢!”
“大人,有什么问题吗?”凌子萩已经观察出司炎修越来越沉的面色,随着曾宝川的话一落,她上前开口询问。
“你见过哪个庙宇修在山凹凹里的?”司炎修说着,伸手指了指山涧对面的一处高耸山丘,“那里临水,立山,更适合修建庙宇,而这山涧的应该是尸冢才对!”
“大人的意思是现在这个庙宇修建的地方,应该修坟是最好的?”
司炎修点头算是回应,紧接着他走到坐在草堆上休憩的曾宝川身边道:“你说这庙宇是两年前建的?”
“是的,大人。”
“那我问你这地方是谁选的址,官府和百姓总共投了多少钱?”
曾宝川挠挠头,回答道:“我们都没投钱,林州城有个大善人叫罗万金,自打他听说这堤坝被冲毁了就投钱建起这水神庙,因为这个事儿,城里的百姓都特别拥戴他。”
司炎修听到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转而覆手朝山涧处走去。
天色渐渐昏暗,整个山脉被晚霞覆盖得显得深沉浑厚,氤氲间偌大的水神庙显得格外沉静、庄重。
曾宝川走在最前面,一把推开庙宇的门,似乎是怕惊扰到里面的「神」他蹑手蹑脚地朝里面走。
庙宇应该是经常被人打扫,迎面而来的水神石像上水神手中捧着的法器都泛着斑斓的光泽。
“除了月初祭祀,城里有专人看管这里吗?”司炎修眸眼扫视一周,眸光定到台上贡品处。
“没有专人。”曾宝川跪在地上,一边叩首,一边道:“城里的百姓都是自发来这里祭拜的,最近丢孩子比较多,所以来得也比较频繁。”
“那周围可有乞丐?”司炎修又问。
“乞丐?没有的,谁会在山里行乞?”曾宝川连忙摇头。
此刻凌子萩也走了进来,她看司炎修一直站在贡品桌前不动声色,便连忙上前几步查看。
“大人,这贡品。”
司炎修点头,黑色的眸子倒映出桌上的吃食,水果、烧鸡、干粮,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若是细瞧..
摆放在碟子里的苹果最中央少了一枚,藏在盘里的烧鸡最下面少了一条腿,放在最边上食盒内的干粮只是七分满,试问谁敢对神灵如此敷衍不敬,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应该是有人偷吃之后又故意重新摆盘的结果。
“那既然周围没有乞丐,可有看守之人在这里过夜?”凌子萩抬眼望着对面已经起身的曾宝川。
他再次摇头道:“虽然林州一年四季如春,但是毕竟这是山里,昼夜温差很大,若是敢有人住在这里约莫第二日就会染风寒的。”
“那就奇怪了。”凌子萩呐呐自语。
就在庙宇内的几人一筹莫展之际,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几只苍蝇在烧鸡上盘旋、嗡鸣。
紧接着它们似乎找到了合适的落脚点,像是饥饿过头的饕餮,附着在烧鸡上摩拳擦掌地开始舔舐起来。
凌子萩最不喜这种乱七八糟的昆虫,扬起手便想驱赶。
谁知下一瞬,她只觉得皓腕一紧,司炎修站在她边上冷冷把她的动作掐死在「襁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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