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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顾芗又不自觉踢开被子,弘历叹气将人锁进怀里,从脖子到脚一丝不漏的包进自己的被子里。
    明明是个娇气包,生病了就要闹腾,偏偏夜里睡觉不老实,不是贴墙根就是踢被子,如今可好,弘历喊人睡在外侧,自己睡墙根不说,还养成了下意识替身边人捞被子的好习惯。
    第101章 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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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东巡队伍浩荡,又加之太后皇后相随,一路上走走停停脚程自然是比预想的更慢些,足足走了大半月才抵达山东曲阜,祭祀孔庙。
    皇帝御驾亲临,曲阜孔庙早年前就已经安置妥当。修整林庙,清点礼器,召集礼生,乐舞生复习赞乐。弘历自幼受孔学思想熏陶,又有皇玛法做榜样,自然是对祭祀一事即为上心。礼毕,弘历被随行的大臣们簇拥着进了孔庙诗礼堂,灵关一现,随手点了身侧的举人孔继汾讲述《中庸》。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不知为何,弘历脑中又浮现那双透着狡黠的小猫眼,可爱又可恨的模样。不由得垂头,抑制着嘴角,身旁随从们面面相觑,不懂得皇帝为何听着论述却露出这副神情。
    一路奔波了一个月,虽是行程慢又有枳画在身旁贴心照顾,富察昭婉的脸色仍是一日日消瘦,连弘历都心中一赫。谒拜过孔林后,按原定行程应是登泰山,但泰山陡峭异常,便是身体强壮的人都难以轻松登顶。弘历思索着,便叫富察昭婉留下休养身子,可叫人出乎意料的是富察昭婉却异常坚持,一再确定自己身子能够坚持。
    弘历看着眼前皇后消瘦却坚毅的脸颊,复而又想起这是自登基来初登泰山,皇后作为国母,理应伴驾同行,便应了下来。
    碧霞祠以山门为界分内外两院,外院有歌舞楼、东西两神门阁、左右钟鼓楼等,歌舞楼下有一火池,人称“宝藏库”,是香客焚表进香之地;山门内供奉青龙、白虎、赵公明、刘挺四尊铜质铸像。碧霞元君殿,面宽五楹,重檐八角,殿顶由铜瓦组成,以“象周天之数”,雕梁画栋,气度不凡。
    富察昭婉潜心祭拜过后,被枳画搀扶起身,细细抹平锦袍上压起的褶皱。
    “娘娘,您这般费心尽力登顶,莫不就是为了祭拜这碧霞仙君?”
    枳画有些不解,看着自家娘娘苍白的脸颊,心里满是心疼。明明皇上都准了娘娘不必奔波劳累,可自家娘娘却偏要跑这一趟,一来便直奔这碧霞祠。
    “天仙玉女碧霞护世弘济真人,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永镇泰山,助国裕民,济厄救险,赏功伐罪。本宫前来祭拜,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枳画虽不曾读过什么道教经典,却也知道这俗话里的泰山奶奶——碧霞元君求子却是最为灵验的,她蔫蔫儿地瘪瘪嘴,不敢开口生怕说到娘娘的伤心事。
    富察昭婉倒像是没受到影响似的,面上瞧着淡然,这时殿里一位道人上前恭敬道。
    “皇后娘娘可要请一尊娃娃回去栓?”
    那人手里还捧着一个水粉涂脸的娃娃,笑容憨态可掬。富察昭婉看了看,面上透出抹笑容,问身边的枳画要了荷包亲手递给那道人,将他手里的童子接过细细打量。
    “这种稀罕小东西顾芗倒是会喜欢,回去便给她送去吧。”
    “娘娘,您这……是给顾…宝嫔娘娘请的?”
    枳画一惊,本以为是自家娘娘解开了丧子心结,却不想她竟是死心到了这般。
    “枳画,如今本宫身子状况还需调养些时日,这拴娃娃也是个有好寓意的,拿去给顾芗最合适不过了。”
    顾芗真情实意对富察昭婉,可富察昭婉又何尝不是真情实意对顾芗与枳画呢?
    枳画也不再多嘴,默默接过娘娘递过来的娃娃好生收好。
    弘历起早便至岱岳庙致祭,一路沿行到了普照寺。苍松翠柏掩映,依山层递而上,正门古朴清幽。一众侍卫随从进寺,倒是将正悠悠扫雪的老僧人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握着木扫帚出门相迎。弘昼伴驾看着迟来迎驾的老僧,脸上露了些许不快,正想出声却被弘历喊住,一跃下马大步走近。
    “不知圣驾将至,有失远迎。”
    老僧冷静地下跪行礼,弘历倒像是不介意似的摆了摆手让他起来,自己屏退了随行的人,独自径直进了寺。
    古寺灰墙青瓦,绿林清泉环绕,禅院里竟空寂无人,弘历缓慢地行至佛像前虔诚地叩拜过后,随心径自绕过往后院林子去。这清幽寺院在初阳映照间显得多了几分神圣,雀声四起,一片万物复苏的景气。
    “恭迎圣驾,老僧等候多时了。”
    突然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弘历转身,只见一位白髯仙骨的老僧蹒跚着走来。
    “你可是这寺住持?”
    “贫僧正是这小寺住持。”
    老僧的神色恬淡,眉眼中却像是对弘历来此有几分了然预备似的。
    “住持所言是专程在此等朕?”
    “皇上圣明,敬天爱民,亲临泰山得天道。贫僧也确实在此恭候很久了。相聚相散终有时,索性皇上终是遂了意顺了缘。”
    眼前的老僧对着弘历一字一句的说着他不能理解的话,有些诧异为何这素未蒙面的住持像是与自己十分熟识似的,打哑谜其中的暗意也叫他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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