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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稚看了眼垂眉思索的小姑娘,慢条斯理道:“你怀疑谁。”
闻宴托腮,说出直觉,“嫌疑最大的,是孙婉玉的婆家,以及她丈夫,陈英杰。”
谢稚便带着闻宴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得到的消息,出乎预料。
陈家家境虽贫寒了点,但陈家婆婆性子和善,待媳妇与亲女无异,丈夫陈英杰是瓶梁镇上唯一的秀才,在镇上教书,对妻子专情温柔,常惹得镇上姑娘感慨连连,孙婉玉上辈子得做多少好事,才嫁给这样好的丈夫,有这样的婆婆。
陈家和陈英杰,似乎都没问题。
谁都没有问题,孙婉玉还要自尽,难道中邪了?
穆小楼忽然呆呆地道:“姐夫,骗人。”
闻宴杏眸睨向穆小楼,安抚地摸了摸他脑袋,“姐夫怎么骗人了。”
穆小楼提起这位姐夫,握紧拳头,义愤填膺:“他待表姐,一点都不好,他骂表姐!”
闻宴:“然后呢?”
穆小楼愤愤:“我推了他,不管用,他还是骂表姐。”
“……”
再恩爱的夫妻,也有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时候,吵架很平常啦。
闻宴脑袋里闪过什么,凝神去想,却似隔了层雾,始终抓不住。
见闻宴许久未说话,穆小楼急得手忙脚乱地比划,抖得锁魂链哗啦作响,“小楼,没有说谎,他,不喜欢表姐……”
穆小楼碎碎地说了起来,他说,他第一眼见到姐夫陈英杰,就很不喜欢,虽然姐夫看起来温柔,总给他买东西,但他就是不喜欢。
不止如此,他还觉得,陈英杰也不喜欢他表姐。跟表姐看向他时满心欢喜的眼神不一样,陈英杰看向表姐的眼神很奇怪,他嘴巴弯起,眼睛温和,看表姐时眼神却像能流出毒液,让人心悸畏颤。周围人都说陈英杰对表姐死心塌地,他总说不是,大家于是都批评他不懂事,接受不了表姐和别的男人好。
穆小楼语无伦次,讲得东一句西一句。
闻宴起初还没注意,听着听着,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总感觉自己还遗漏了关键信息。
直到她随口问了句,“你表姐死前,陈英杰在哪里。”
“他递给表姐匕首,让她去死,然后表姐就,就……”
“!!!”
闻宴眼前迷雾破开,浮现出那段,原书里略略提到过的信息。
十面山里,伪装成憨厚书生的陆临溪取得了原主信任后,两人一道在山中行走,曾路过瓶梁镇。
原主无意碰见一对昏死过去的老夫妻,正要施救,夫妻两的女婿就急匆匆赶来,还把原主当成害他岳父岳母的凶手,要捉拿她去见官。直到陆临溪赶来,周旋解释,那年轻男人似乎认识陆临溪,知道自己误会了原主,赶紧道歉。
原主这才得知,原来两老人晚年丧女,悲痛过甚导致精神有些失常,女婿为了照料两老人,已是心力交瘁了。
原主接受了道歉,想要上前为两老人把脉,却被那女婿婉言谢绝。没过两日,就听闻了那对老人因思念亡女过度,双双丧命的消息……
闻宴当时看到这个桥段,只当是陆临溪为取得原主信任施展的小把戏,只把它当成背景。
此时一想,处处不对。
那个女婿,就是陈英杰!
而不久后将因丧女悲痛而死的老夫妻,就是孙家父母……
闻宴撸了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里猛地起了层白毛汗。她手拽住谢稚的胳膊,紧声道:“孙家父母有危险了,速去上阳村。”
第009章
锁魂链缠腰,转眼间已飞跃重重山岭。
闻宴面沉如水,离开幽都前,她还看过孙家父母的生死簿,两个老人至少还有十年寿命,怎么着也不可能这么快夭寿。
他们的死,与陈英杰脱不了干系。
可是,什么仇怨,让陈英杰这样心狠手辣,要除去自己妻子和岳父岳母一家。
更奇怪的是,陈英杰足不出瓶梁镇,一个穷乡僻壤里的教书先生,怎会认识三大世家的陆临溪。
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上阳村就到了。
从高处俯瞰,村落宛若成片的灰色蘑菇铺在山腰处,一条石路连同山泉直达山脚。临近镇上,村庄沾染繁华,上阳村房屋普遍比周围村子更为高大。
孙婉玉家位于村子中央,是少有的三进大院,大门前还立了两座石狮,威风凛凛。
谢稚带着闻宴,隐身落在了孙府大门前。
袖袍一展,将缠绕腰肢的锁魂链收回。
“多谢。”闻宴道了声谢,便仰头望着孙家紧紧合拢的大门,正想着该怎么进去,体内就传来一道恍若裂帛的细碎声。
她心下一沉,心道不好。
下一刻,护体的镇灵咒破碎,冷风一吹,四肢百骸犹似塞入冰渣,凉透骨髓。
灿灿功德从体内钻出,遁入虚空。
闻宴身体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破布娃娃,腿一软就要栽倒。
“镇灵咒时限过了?”谢稚察觉到闻宴气息的变化,掌心当下酝力,将磅礴灵力输给闻宴。
灵力化作浅浅的温度,逐渐温暖冻僵的四肢。
刚恢复力气,闻宴冷脸,抬手往身上又拍了道镇灵咒。
施咒时,身体内赫然跃出一股反对力量,试图阻止她给自己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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