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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树林时,碰上几个灰衣道长,手持罗盘在山中寻找着什么。
闻言和谢稚从他们面前隐身走过,一群人恍若未绝,口中还在呢喃着什么“……又走丢了……”
“呵,他们离不开麻衣山……”
“小心她身边那人……”
闻言杏眼眯着看这些人,她好像明白,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了。
闻宴眼珠转了转,当下手伸入褡裢,摸出一沓符箓,以及……上次整完陆临溪后,还剩下的‘神药’。
正想着该怎么阴人,手忽然被身边人抓了起来。
谢稚瞥见闻宴手里的东西,已猜到她要做什么,叹了口气,“这个,先别用。”
没收了闻宴的作案工具,谢稚取出锁魂链,将手臂粗的链子化作指节宽的丝带,一端缠在闻宴手臂上,另一端牵在他手里。
闻宴低头看了眼缠绕在手腕上的黑色锁魂丝带,挣了挣,柔软丝滑,还有弹性,“怎么回事?”
绑我干嘛?
“等会或许会出事,闻姑娘拉好绳子,万一遇到事,就拉一拉绳子。”
原来是怕出事,那么多道士,闻宴也不确定能斗得过他们,点头道:“好。”
谢稚仔细嘱托了一声,就牵着她的手开始一步千里,耳边风声呼啸,老道和两侧风景一道,飞速消失在眼前。
一炷香后,两人深入了麻衣山腹地。
山林极密,道路崎岖,站到山中央最低矮的洼地前,闻宴打量了眼四周,无须用罗盘,她也能察觉出此地的不对劲了。
空荡山谷,风声静默,四面八方隐隐传来“咚、咚、咚”的响动,似和了某种韵律,好像心跳的声音。
他们脚下踩着的地面,出乎预料的柔软,隐隐摇颤,似在应和着大山心跳的节拍,一起一伏。
闻宴吞咽了口水,寒毛卓竖:“这地底,地底下——”
好像藏了颗……巨大的心脏!
察觉到脚下踩着的可能是心脏,闻宴腿一哆嗦,寒意爬上了脊背。
他们这是,直接走进了麻衣山隐秘之地吗?
“谢大人,这是什么地方?”
闻宴搓去掌心的寒意,哆嗦着看向白无常,他这几日得了空,便在探寻麻衣山,想要找出麻衣山异状,今日带她来这个地方,肯定有原因。
谢稚温润的眸子凝视山谷:“麻衣山亡魂功德出现问题,根源便在于山中常年祸乱,山民杀性太重,血孽缠身,这里就是麻衣山祸乱根源。”
祸乱根源?
闻宴神色立即严肃,麻衣婆的话,回响脑海。
“寨斗让我们手染鲜血,满身罪孽,做再多好事也枉然,来日下了地底,还不知要赎罪多少年。”
“我们想停止,可已经停不下来了。姑娘能不能帮帮我们,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这种命运……”
麻衣山最初的祸乱,是来源于那个误入山中的法师预言,因为他一句话,掀起山中长达百年的征战,各大山寨由最初的守望相助,变成如今的血海深仇。
那个法师,绝对有问题。
只是,闻宴想不通那法师这么做,目的何在。
修者最怕沾染因果,那人虽只说了一句话,却是麻衣山近百年死亡无数的罪魁祸首,他依然要承受罪孽,这份沉甸甸的罪孽足矣让他修为难有寸进,死后堕入阎罗,生生世世业火焚身,比身在炼狱恐怖百倍。
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他为何要做。
除非,这样得到的好处,值得他冒这个险。
谢稚凤眸轻眯,思忖良久,沉声道:“也许,那人是想利用龙脉的庞大气运,得道飞升。”
闻宴:“龙脉,哪有龙脉?”
麻衣山的风水她刚来时就看过了,黑雾笼罩,气运倾颓,迟早变成荒山,哪来的龙脉。
见闻宴面露不解,谢稚薄唇轻启,说了一段过往:“我在百年前来过这里,那时麻衣山还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钟灵毓秀,若再蕴养数十年,待此地走出大德大才之人,以人杰之气反哺地气,或可养出一条小龙脉。而当初那批躲避战乱的人迁入此山,占据宝地,本该气运诸身,走出无数人杰,甚至王侯将相,修道天才,没想……”
没想百年后,这里非但没走出一个大人物,反而一代不如一代,好好一绝佳宝地,变成了罪恶坑,自麻衣山而来的亡魂,个个血孽缠身,形如恶鬼。
若真只是恶鬼倒也罢了,偏偏查出,亡魂身上有气运被夺取的痕迹。
……有人私自夺取了他们的运。
这事,幽都不得不管了。
说到这,谢稚清雅如画的脸上,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讽意:“百年前幽都与玄门协定,幽都不管阳间事,我们只管死人。如今玄门监管不利,让阳间事影响到幽都,就别怪吾……”
闻宴没注意到谢稚的异常。
她被背后那人敢祸害龙脉的大胆行径,给镇得头皮发麻。
向龙脉动手,彻底断绝一地生机,这罪过,比害死千万人罪孽更深——灵魂永受折磨,永无赎罪之可能!
怪不得麻衣山众人占据绝佳风水,却未出一个人才。
他们的气运,功德,未来,早被一个可耻的盗贼窃走了。
窃取气运……
闻宴便想到了她身上两道至今无法解开的禁咒,本能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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