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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页

      顾溪说,“我去看看。”
    “诶,你别去了吧,危险。”
    “没事的姑姑,台风还没来呢。”
    趁着天刚下一点儿小雨,风也不是很大,顾溪披了件雨衣就往外面跑。
    红星小区和他们家的距离并不算远,走路要二十多分钟,骑车五分钟就到了。
    顾溪站在公交站台边等候最后一班公交车,没等到她直接在路边拦了量出租车,没想到出租车司机摆了摆手,表示台风太危险,他要下班回家了。
    这是顾仪珍给她打电话,说祁荆已经安全回到家里了,他没去红星小区接她,只是下班路上排队买了只酱油鸭。
    顾溪松了口气,裹紧雨衣往回走。
    雨越下越大。
    弹丸大小的雨点儿细细密密地往下砸。风热烈又紧密,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给吹跑了。
    顾溪靠着沿途商铺的墙边,小跑着往前狂奔。回到家里她浑身湿漉漉的,祁荆帮她打开热水器,顾溪洗了个热水澡。
    她脑子里晕乎乎的,鼻腔也黏腻地难受。
    她去二楼厨房倒水喝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顾仪珍在看炸鸡店,祁荆关门在房间打游戏。客厅里只有祁宝华,他看见后难免数落了她一顿。
    祁宝华冷冷的说,“你这闺女怎么回事,整天神游,小心一点知不知道,我们家的玻璃杯可禁不起你这样摔。”
    顾溪低下头,“……对不起。”
    “好了好了。”祁宝华说,“打扫干净回屋写作业吧,反正高考完你就走了,人心都是冷漠的,长大后我们这些人的恩情你也不一定记得住。”
    人心确实是冷漠的。
    祁宝华说的没错。一下子很多情绪涌上心头,她想到了林薇和顾赟,想到了宁愿各自打工也不愿意花时间照顾她的爸爸妈妈,还想到了谢西逾,以及傅梓玥……顾溪觉得很难受。
    她默默的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完,回到房间里关上门,闷在被子里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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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西逾晚上去超市时,顺手在货架上看了看拖鞋。
    他翻找了半天才从最里面捞到一双合适的码数的鞋。只有棕色和粉色两款,白色、蓝色都没有这个码数的。
    今天谢西逾把傅梓玥送到许老太家,路上是看见了顾溪的,只不过当时傅梓玥跟他闹脾气,祁荆又和他不对付,他便没放在心上。
    他也没想到顾溪会过来当义工。但许老太这些天念叨了太多次顾溪的英语很好,谢西逾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傻子都能猜出是她。
    林如延的室友说顾溪有点土。
    好像确实是。
    他也确实没见过她穿多名牌的衣服,大多时候她穿着那件灰不溜秋的运动装运动裤,可偏偏有种说不出乖巧,大概就是那种从小到大都好好听话的乖乖女,家庭普通学习认真。
    这样的女孩是他不会去碰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谢西逾在那几款不同颜色的拖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拿出外面的一双粉色拖鞋,看了几眼,又放了回去。
    他轻嗤了声。
    确实没那个必要。
    她或许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来了一次就不会来第二次。
    买完许老太叮嘱的油盐酱醋。
    超市外边一片呼啸的风声,大雨下得哗啦啦。十月的天,一过了国庆就是疾风暴雨,气温陡然下降。这样的天气见多不怪,但今天与往日不同。
    二〇〇八年十月,有史以来最猛烈的第7号台风“蝴蝶翼”经过新荷市。疾风挂到数根电线杆和大树,全市供电系统断电,供电师傅加班加点地维修。
    头顶的白炽灯灭了。
    超市里几声尖叫。
    仅有的十几名顾客顿时慌了神。
    店员站在门口拿了个手电筒照明,站在最外侧的蓝夹克店员说,“大家不要慌,等大风停了来电了再走。”
    顾客们叽叽喳喳的闲聊,场子渐渐热起来,黑暗也没那么恐怖了。他们的话题无非是今晚的台风“蝴蝶翼”,或者是一些家庭琐事。
    许老太给他打了个电话,谢西逾接通,说了句“没事”。
    过了会儿林如延和黄昆在群里呼叫他,他俩拍了好几张青灰色天空上混乱的云朵的照片,嗷嗷叫这是“天空异象,灾难降临,世界末日就要来了”。男生们对与末日总有某种程度的幻想,好像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傅梓玥给他发来两条信息。
    [西逾哥,你去哪儿了?]
    [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好,我道歉,我在夜店蹦迪你千万别跟别人说。]
    [你别去揍他啊,是我的错!]
    [我爸那边,你帮着我点啊,千万千万别说出去了。]
    谢西逾懒得理,他淡淡的扫了几眼屏幕,关上手机。
    他想了下,打着手机里的手电筒,走到最里面从货架上捞出一双粉色拖鞋。
    黑暗里,谢西逾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
    今年的第一场台风。
    这世上大概有千千万万个奇怪的时刻,很多瞬间人一辈子永生难忘。而他这会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冷静,竟然不觉得烦了。
    没过几分钟电就来了,超市里的灯一刹那亮起来,室内开了空调,温度是暖的。
    谢西逾突然想起早些年京城灯火通明的夜晚,北方的夜很冷,屋里开着暖烘烘的地暖,市井繁华中锣鼓阵阵。京附初中部五楼的栏杆上总是趴着很多女同学,视线似有若无在他的身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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