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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宋翰墨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着,他穿上衣服,打开房门,惊醒了在外室铺上睡着的祝虎。
祝虎迷茫擦了擦眼睛,只看到王爷的背影。
“王爷……”赶忙套上衣服,虎子出来的时候,一阵风吹得他哆嗦了好一阵。
清醒些,就见王爷只套了一件黑色的厚长袄子,黑发随意散着,他站在长廊月光下,清冷的月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浅蓝。
北风夹着些雪落在他眉上,虎子回身去屋子里把披风拿出,披在他的身上。顺着王爷的目光看去,灯火微弱,只能见到鹅毛大的雪打着转落下。
“虎子,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宋翰墨问。
虎子仔细听了下,是有些哭声隐藏在呼啸的风声中:“有,是哭声,可能是严府。不过,严府的哭声不应该传这么远才对……”
“本王想去看看。”
“啊?王爷,今日严大人出事后,城里就宵禁了……”
“宵禁了怎么还会有严府的哭声传来?本王去看看,本王会小心些。”
“可是……”虎子还要再说,却被王爷一个瞪眼给憋了回去。
“驾”宋翰墨在王府后门骑上飞燕,寻着哭声去。
“王爷你可千万要小心啊……”虎子朝他的背影小声吼着,声音完全被“哒哒哒”的马蹄声给盖住了。
望着挂在空中的月亮,一只鸟影掠过,虎子双手合十,十分虔诚:“菩萨保佑王爷平安无事……千万别被巡防营给发现了!”
宋翰墨寻着哭声找到了周府,周府挂着白灯笼,府里亮着光,应是有灵堂,他想不起这是朝中哪位大人的家了。
迷茫走在路上,路边有些刚撒的白纸钱,顺着纸钱,一直到了南城门边,远远看到一群人,穿着白色丧服往城门去。
提前隐在城墙下,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那个小厮严力夫,他站在板车边,右手受了伤,吊在脖子。左手扶着一块白布,白布下盖着东西,看形状,长条方正,应该是棺柩。
送丧的队伍和守城门的护卫说了些什么,城门便打开了。老马拉着棺柩,压着新下的雪,缓缓出了城门。
耳边似能听到马车碾过新雪的“吱吱”声,看力夫不停抬手抹着眼泪,宋翰墨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棺柩出了城门后,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先是些架在一起的箱子,在后面是几辆驿站的马车,这种马车是租用的。
一辆马车的车窗被掀了起来,宋翰墨看到了坐在马车中朝外看的人……
严…严修洁?!
第8章 与君红梅
马车中的人是严修洁?!他还活着?
宋翰墨匆忙上马跑向车队,快要赶上那辆马车,正要一探究竟,结果被巡防营拦住了。
“景王?”带队的小将认识宋翰墨,他语气里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挥了挥手,“拿下。”
“等等!本王刚刚在那辆马车上看到了严大人,本王要去看看。”宋翰墨指了指正出城门的那辆马车。
小将看了看已经出了城门的队伍,语气温和了些:“奉陛下指令,上京城今夜宵禁,景王您违反禁令了。”
“你为何不去拿严家人!你叫什么名字!”宋翰墨避开刀尖,恼怒问。
小将十七八岁,一身劲装,着铠甲,眼睛雪亮:“宿云。”
宋翰墨被巡防营压着,进了牢房。他在狱中来来回回踱着步。
为何严家不设灵堂?为何要连夜出城?为何皇上会同意他们宵禁时外出?
傍晚自己亲眼所见,严修洁死了,应在棺柩中才对。那马车中的又是何人!
正是午夜,宋翰墨站在狱中心头疑惑万千。
刚刚踏出一步,脚下一片空白,眼前一黑,似从云端跌落。猛得惊醒,眼前是熟悉的锦帐顶,耳边传来敲门声:“王爷,该起了。”
“进来吧。”宋翰墨压下心中的疑惑,他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严修洁定是知晓的。
匆匆用完饭,宋翰墨亲自打开门,迎面是皑皑白雪,莹妆素裹。
“虎子,本王从前还在宫中的时候养过一只猫,本王很是喜爱……”
“嗯?”虎子有些疑惑,试探问,“然后?”
“她还很小,只能依赖本王。但是本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二皇兄打死……”王爷的语气平静。
“……”虎子低了头,没有再接话,他后悔刚刚接了话头,大早上的,这真不是个愉快的话题。
宋翰墨双手摊在面前,无力攥了攥:“后来本王总是不与人、物太过亲近,因为本王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王爷……”
宋翰墨望着远处飞鸟,眼神悠远:“现在有个人,被人硬塞给本王,非要让本王去保他,本王想试一试。”
“啪嗒”红梅落在院中。
亲自从院中拾了红梅,宋翰墨骑上飞燕早早等在了严修洁上朝必经的路上。严修洁没有等到,倒是等来了宰相家的管小公子管文阳。
“景王!”管小公子骑着马,停在宋翰墨身边,面上有着明显的惊讶。
他下马摸了摸飞燕,眼里带着爱惜:“今日飞燕不拉车了?”
宋翰墨还未开口,飞燕倒是打了一个响鼻,像是听懂了,在表达不用拉车的欣喜。
“嗯,”宋翰墨拍了拍飞燕的马脖子,感受到手下的肌肉虬结,他心里有些愧疚,便只说了两个字,“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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