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页
他知道为了寻到一具合适的尸身,李拂费了不少心思,先是在京都找寻了许久,没找着合适的就只能往更远处去找了。
“不算太远。”李拂思索片刻道:“来回大约一日余便足矣。”
话音落下,徐淮意已抬脚踏出了殿门,“这回,孤同你一起去。”
距离七日之期只有不足三日了,虽说李拂说这具尸身极为接近沈苏苏,可前头他也是这样描述他寻来的其他几具尸身的,徐淮意并不认为他这话可靠。
若是等他一个来回,还不如自个亲自去一趟,瞧瞧那具尸身到底能不能用。
要是不行,也还不需耽误太多时间。
李拂虽说意外,但也只能跟上了徐淮意的步子往外头走去。
温凉院。
阿孟刚从外头进来时便瞧见一个宫人似乎长得有几分眼熟,细看之下发现那不正是前些日子帮着沈逢程往温凉院送东西的人吗?
算起来他前前后后都已经往温凉院跑了有三四回了,除却前头阿孟拿着药材去问了沈昭禾的意思之外,后头那几回都是拒绝得干脆。
或许是因为沈逢程意会到这一层意思,后头就没再往温凉院送东西了,今日又瞧见这宫人,阿孟也不禁皱了皱眉,“不是同你说过吗?让你同支使你来这儿送东西的人说一声,别再往这儿送东西了,我家小姐什么都不会收的。”
“这……”那宫人赔笑着从袖筒里头取出一张条子来,“阿孟姐姐,这回不是什么物件,是沈将军递过来的一张条子。”
阿孟却没有要接的意思,“管他什么东西,我家小姐说了,都不收,你赶紧拿回去吧。”
说着,阿孟便要往院子里头走去。
那宫人急急的跟了上了,一边道:“阿孟姐姐,这东西你定要递到奉仪跟前去。”一边将那条子塞到阿孟手中,话说完,人也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阿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拿着这条子有些犹豫,想着“前些日子将军往院子里送了不少东西都被退了回去,这会儿突然递了张条子过来,上头写的大约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依着将军那脾气,指不定上头写的都是些羞辱人的话呢”,便还是将那条子揣进了怀里,想着找个机会丢出去。
就当没这回事好了。
不然同小姐说了,也只会惹得小姐不快罢了。
进到屋里,沈昭禾正在翻看医书,她身子渐渐好了,但也去不了旁的地方,日子那样长,总是需要找些打发时间的事儿来做,于是便让阿孟去要了几本医书过来,闲来无事翻上几页,有时候看得入神了竟也觉得有几分趣味。
听见阿孟进来的响动,沈昭禾将手中的书搁下,“方才外头可是来了人?”
她好似听到了阿孟不知在同谁说话。
“是沈家派来的人。”阿孟一顿,“又是过来送东西的,不过已经被我堵了回去。”
“这样。”沈昭禾点点头,没再细问,又将方才放下的医书捧了起来。
阿孟探手将那张条子摸了出来,犹豫了许久也还是没往沈昭禾跟前递。
小姐难得心情松快些,便不去讨她不快了,阿孟想着,最终还是将那条子揣了回去。
之后回了自个屋里又将那条子取了出来,盯着眼前的煤油盏瞧了好一会,想着不如索性将这玩意儿烧了倒是干净,可又想起那宫人说的那句“定要将这条子交到奉仪手中”,不禁顿住,心下思忖,里头莫不是真的写了什么要紧之事?
不然还是先打开瞧瞧,若是里头真不见半句好话,那自个便将这条子烧了,也不至于会坏了小姐心情,若是真的写了什么要紧的事,及时同小姐说了也不至于耽误。
想到这,她伸手便欲将那条子打开,可正在这会,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阿孟顿住,一边有些奇怪的开口问了句“谁呀?”一边将那条子收起,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
“你是……”阿孟瞧她眼生,仔细看了好几遍也未曾辨认出其身份,便觉得有些奇怪。
“奴婢唤作霜儿,是膳房里打下手的,平素不怎么在贵人面前露脸,阿孟姐姐不认识奴婢也是正常。”那小丫头解释得小心。
阿孟见她说明白了身份,便也没有再细究,只奇怪道:“都这个时辰了,你来温凉院作甚?”
霜儿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奴婢方才收拾膳房的时候不小心将奉仪娘娘平日喝的那帖药同明日静月小院的那位主子喝的补身子的药弄混了。”
从江州回来之后沈昭禾在东宫的待遇比从前好了不少,熬药这些事儿也无需阿孟来做,只需按着方子取了药送到膳房去,同那儿的人说清楚这药需要熬多少时辰,一日需熬个几回,那边的人便会悉数记下,然后按时按点将药熬好,到了喝药的点,阿孟便只需要去膳房取就是了。
沈昭禾这些日子身子恢复得快,后头喝的已经不是什么治疫的药,而是养身子的药了,至于沈苏苏,阿孟就不清楚为了她也需要喝养身子的药了。
两帖药都是养身子的,混在一块儿认不出来也算是正常。
想起两帖药混在一块儿,沾了彼此的药气或许就会折损了药效,阿孟不由得皱眉,“怎么这样不小心,连这样简单的活计也能出错。”
能进宫里做事的宫人按理来说应当没有蠢笨的,犯这种简单的错误确实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