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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定然是哪边都讨不着好,还会惹怒陛下。
她也正是想到这些方才笃定即便是徐淮意对那沈昭禾有三分情意也不至于为了她做出这样疯魔的事儿来,谁曾想他竟还是要去救沈昭禾。
这会儿,徐淮意明显是打定了主意要往外头去,而沈苏苏哪里敢让他救沈昭禾。
若是救回来了,那她以后应当如何自处,若是没救回来,徐淮意这样折腾了一通,不说旁的,他这个太子的位置都可能不稳,那她这太子妃的位置岂不是都要没了。
甚至还要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想到这些,沈苏苏咬咬牙,拉着他的袖袍一脸凄然道:“殿下难道竟是忘了当日春日宴,二妹妹一番算计让我们二人分隔两地,至今方得见面了么?”
“如今她自甘赎罪,您却要拼尽一切去救她,您……这是要将苏苏置于何地?”
沈苏苏已是没了法子,不然也不会提及当初之事,她也知晓她在徐淮意心中是个什么模样,这些年以来她也一直尽心尽力的在他面前维系那个模样。
若是这会儿提了当初之事,岂不是说明她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甚至于对沈昭禾还有些怨恨的意味,那同他心中那个天真纯善,即便是被害得远嫁南岐也还会为了庶妹忧心的沈苏苏哪还有半分相似之处。
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会儿将徐淮意留下方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沈昭禾顺利的去了南岐,旁的,都还可以慢慢来。
沈苏苏原以为她这话再怎么的也会让徐淮意心底生出几分迟疑来,却不想他竟毫不犹豫的甩开沈苏苏的手道:“当日春日宴,不是她的错。”
他也不知具体从哪一日开始,他心里便生了这样的一个念头,开始只是怀疑,后来一日复一日,那念头便生了根发了芽,如今,他脱口而出这话,便是他的真心话。
虽说他不知当日真相如何,更没有见到分毫证据能证明这事同沈昭禾无关,但这一回,他决心相信她,相信那个愿意为了满城百信身陷险地的沈昭禾不会为了一己私利算计嫡姐。
话音落下,他大步踏进了雨里。
沈苏苏跌坐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来,徐淮意的那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回荡,她忽地想起那日沈逢程站在她面前,字字句句问她当日的真相,质问她为何如此恶毒次次要将无辜的妹妹推入深渊。
又想起从阿孟身上找到的那张条子,她看得清楚,上头那字迹分明是沈逢程的。
“不……殿下!”她意识到了什么,慌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外殿外跑去,可等她跑到殿外,只见到越下越大的雨,哪里还能瞧见徐淮意的身影。
阿孟被关押在静月小院的一个偏房里。
从前日开始除去今日早上被带出去见了沈昭禾之外其余的时候是一直都被关在这儿。
沈苏苏倒也没有苛待她的意思,每日三顿也都有人来送。
虽说吃的不是多好的东西,但填饱肚子总归是足够了的。
前头阿孟不仅不知那个将自个关在这儿的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甚至连那个安排一切的人到底是谁都是不知道的,直至今日早上她方才知道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将自个抓到这里来的人是沈苏苏,原来她是想利用自个来威胁小姐。
沈苏苏确实了解沈昭禾,也知道她如今在这世上几乎是没什么在意的东西了,唯一在意的应当就是阿孟了,所以方才对阿孟下了手。
而阿孟意识到了自个的作用之后也是不想再坐以待毙了,她知道自家小姐若是真去了南岐必然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便开始想尽办法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初时是觉得若是自己死了,那沈苏苏也就没办法拿自己去威胁小姐了吧,可后来仔细一想,不对,自己就算是死了,沈苏苏只要将这事瞒下来,小姐也依旧是无从知晓。
她依旧会为了自个能有条活路而遂了沈苏苏的心意。
还是必须得离开这儿才行。
阿孟折腾了许久,最终是装作腹痛又趁来人不注意拿了房里的摆件将人砸晕了过去方才得以逃出了静月小院。
后头里面的人觉察到人跑了也追了出来,可毕竟是在东宫,这抓人的事也不敢做得太过显眼,否则闹大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阿孟也是没命的往外头跑。
可是等她好不容易躲掉了身后追赶的人,却听到有宫人说南岐人同齐将军底下的人一同来了东宫,已经将那逃回来的沈苏苏带走了。
她失魂落魄回到温凉院,沈昭禾果然已经不见了,桌面上还搁了一封信,是留给她的。
她颤着手打开,里面内容并不多,只是让她别念着这事,日后离了东宫想去什么地方便去什么地方,好好过好自个的日子就成。
“阿孟,你这是要过上我心心念念的日子了,从前我总念着咱们能一块儿从这出去,不管去哪儿,天大地大,总有咱们二人的容身之所,可如今不成了,你要一个人好好的,别再念着我,日子还长,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我在南岐也会好好的,说不定哪一日咱们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阿孟看完这信时已是哭得泣不成声,好半晌方才止住了眼泪往院子外头跑了出去。
她在沈昭禾的身边伺候了那样久,自然知道谁对自家小姐好,谁对小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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