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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淮意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想呵斥他不识好歹,可那话已经到了嘴边,他最后却还是未曾说出口。
是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他是沈昭禾的谁啊?丈夫吗?不是,只是带给她所有劫难的元凶罢了。
徐淮意微微抬手,心头的疼痛让他瞬间面色惨白。
“好。”
他道。
边境的战报传来之时,大齐的陛下很不合时宜的病倒了。
这重担子一下子便落到了徐淮意的身上。
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已经让他连着几夜没有歇息了。
他翻开一本祁州战况的折子,用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目光凝聚在那折子上,让他看见将士尸骨中出现仿若蚁虫啃咬的痕迹的时候,顿时清醒了许多。
忽的想起前些日子李拂同自己汇报的一桩事。
那说的是城南有一农夫,上山砍柴时意外发现一处山洞靠近便被夺了性命。
那农夫家人带着尸身将这事告了官,底下人也去查了,可查了许久总归是未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成了一桩无头悬案。
大约因为这事实在玄乎,竟是被传闻了出去。
不少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厉鬼索命,有人说是山神动怒,更有甚者说的是狐妖勾人,总之各种精灵鬼怪都被拿出来编排了一番。
没人想到这或许是人类动的手。
毕竟实在不像是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事。
由于事儿实在传得太广,徐淮意听了也觉得奇怪,就费了一番功夫让人将那尸首带回了东宫,让仵作破开这尸身好好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作怪,结果仵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淮意一瞧那骨头里头密密麻麻的如同虫洞一般的存在,心里就有了数——是蛊虫啊。
这事儿非同小可,后来他亲自去了一趟城南,去了那山洞一遭,里头空空荡荡,什么都不剩下了。
可却有一阵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气味。
徐淮意闻着熟悉,细细回想了一番方才记起,是了,当初查那桩女子失踪案之时,那山洞里头散发着的气味,不就是这种吗?
两者联系在一起,徐淮意也想到了徐景恪。
但还未来得及细究这事,南岐攻城的消息就已经是传了回来。
因为沈苏苏的事情,他们和南岐确实是闹得有些不愉快,可那南岐王行事温吞,绝不至于因为一个贺文就贸然攻打大齐。
后来得知南岐早已改天换日,昔日的仰人鼻息的质子已经夺了王位,总算是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拿到这一封折子,又想起当日之事,他捏着折子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看来还是得去见见徐景恪才行。
关于那蛊虫的事,他总归是知道些的。
如今大齐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他好歹是大齐之人,总不会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
南岐。
万俟砚听连婴汇报完前线之事,满意的点头,“这场仗,南岐注定要赢。”
连婴也点了点头,迟疑片刻又道:“咱们蛊虫确实所向无敌,可毕竟是以人之骨肉为食。”
“日后战事停了,这蛊,您打算如何养下去呢?”
自从见识到了这蛊虫的厉害之处之后,他的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直接舍弃这蛊虫应当是不可能的,可若是要继续养着,拿什么来养呢?
那南岐百姓的骨肉来养吗?
且不说南岐只不过是个小国,没有多少百姓可被当做食物来喂养蛊虫,即便是泱泱大国,那百姓,也总归是会有被吃尽的一天啊。
“将军多虑了。”万俟砚抬眼看他,“等本王将大齐收入囊中,那大齐的子民,不就是蛊虫最好的养料吗?”
这些蛊虫本就是用大齐人的血肉养起来的啊。
“大齐的百姓没了,周边还有许多国家呢。”
“若是这世上所有土地,皆臣服于本王脚下,那……蛊亦是无需再活。”
连婴听着,身子不禁一颤,他没敢去看万俟砚的目光,只低低的称了声,“是。”
从书房出来,万俟砚在外头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往沈昭禾的居所去了。
从谋夺王位那日开始,他已经半月有余未曾见过沈昭禾了。
除却忙之外,还有一个缘由——他有点不敢去见沈昭禾。
大抵是因为他如今正在竭力攻打大齐,而沈昭禾再怎么说也是个大齐人,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沈昭禾。
害怕见到她逼迫他放弃大计。
可当他真的见到沈昭禾之时,才发现那些都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坐在自己面前的人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安静许多。
沈昭禾倒是有些意外他会过来见自己,毕竟这些日子应当是他最忙的时候了,没想到还能抽出空来瞧瞧自己。
“您应当去瞧瞧阿菱。”沈昭禾早就想劝劝万俟砚,如今可算得了机会,“不管您同那人之间恩怨如何,阿菱无辜,她亦是真心将您当做哥哥。”
万俟砚盯着沈昭禾瞧了一会儿,见她眼眸清澈,那情绪也未有掩饰,心底稍稍安了些,“本王……会抽空去。”
沈昭禾轻轻点头,万俟砚又道:“你怎么不替自个求个恩典,你原来是本王的世子妃,如今……应当是王后才对。”
万俟砚坐上南岐王的位置并非一日两日了,而是已经半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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