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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淮意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听着这般血腥的描述,神色倒也还算正常。
可旁边的祁州太守从未想过他们面对的竟是这样恐怖的东西,脸上已经是半分血色都没有了,他颤声道:“那可还有法子对付这食人蛊?”
“这……”温夷轻叹,“怕是只能慢慢摸索。”
书上即便是已经明晃晃的将那法子说出来,他们操作起来亦是极为艰难之事。
毕竟那东西小,幼年期处理起来倒是简单,因为行动并不灵活,所以更易于抓捕,可成年之后行动速度就变得很快。
况且,万俟砚心思深沉,他亦是知道若是他使用此蛊的消息传闻出去于他不利,所以让蛊虫藏匿于南岐将士身上,近战时方可作为武器攻击大齐将士。
而那南岐将士身上会带着一种特殊的香,这会对那些蛊虫产生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它们不敢攻击那些南岐将士,甚至于饱餐一顿之后还会乖乖回到南岐将士们的身上。
南岐在驭蛊方面早就经过了上千年的演化,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体系。
“那香。”徐淮意怀揣着一丁点希望开口,“可能制作?”
温夷摇头,“难于登天。”
祁州太守踉跄了几步,哀声道:“难道我大齐,真就要亡于南岐的这些邪门歪道之手了吗?”
“太守大人勿急。”徐淮意沉声道:“这蛊虽然厉害,但……只限于近战之中,这些日子我们便不迎战,只守,以孤从京都带来的将士和物资加之祁州原本有的,死守一段时间并不会是很大的问题。”
“在这段时间之内,我们可以好好商讨如何解决这件事。”
祁州太守无奈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夜里,只有徐淮意同温夷在书房里,温夷犹豫了几番,最终还是将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殿下就不担心,那万俟砚久久无法攻下祁州,恼羞成怒……索性让那蛊侵入祁州,届时……”
温夷说着,心中也不自觉生出些恐惧来。
若真如此,他们即便再怎么防守,在万俟砚眼中,都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担心。”徐淮意手中的笔一顿,继续道:“但其实祁州已经守了十数日了,他早便可以用这法子,可他没用。”
“孤知道他并非仁慈之人,他不用这法子,应当也是有其他缘由的,我们既不知其中缘由,便没办法左右……总之,我们活着在这祁州一日,就如同像是同上天偷来一日,便要竭力想着替祁州,也是大齐破了这困局。”
徐淮意分析得不错。
自他来了之后,祁州便闭上城门,日日夜夜的派将士守着。
南岐的军队初时还强硬的攻了两次城,可失败了之后就没有再强硬的攻城的动作了。
而是换了策略,将城门死死围住,等待祁州物资消耗殆尽。
毕竟当初的徐淮意带了不少将士过来,战乱之时,这些将士能护大家平安,可不打仗的时候,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也要吃饭喝水的。
军中物资消耗完了之后,那就只能召集城中百姓捐献,可这祁州穷乡僻壤,多少百姓连自己都无法养活,更别提说这样多的将士。
这样耗下去,祁州迟早出事。
万俟砚也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虽说可能有些漫长,但他有的是耐心,毕竟更漫长的时日,他都熬过来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温夷将那几本记载着南岐之事的书都要翻烂了,人也沧桑了许多,亦是未能找出破解之法。
而徐淮意已经在考虑着制作护住耳朵嘴巴鼻子的盔甲的可行性了。
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不得不打开祁州的城门同那些南岐人对战,那他们身上多一层防护,便是多一层活下去的机会。
这天,徐淮意正在提笔画那盔甲的图纸,一张画好,但他很快皱起眉头,没有任何犹豫就将那张图纸揉作一团,丢在了地上,又再度提笔还未来得及落下,人却已经重重倒下,口中缓缓淌出鲜血来。
等他再醒来时,身边坐着的是温夷。
徐淮意捏了捏发疼的眉心,声音沙哑道:“扶孤起来吧。”
“殿下。”温夷声音艰涩,“您……未曾服药。”
徐淮意的身子僵在了那儿,半晌,他道:“那是孤的选择。”
“有些事,孤真的不想就这样忘了,孤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养着蛊虫的躯壳。”
他本来没想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可这会儿温夷大约已经检查过他的身体了。
那继续隐瞒下去,也已经没了意义。
温夷怔愣了许久,最终才缓缓道了一句,“可殿下,为了那些东西,您真的甘愿被这蛊虫啃噬殆尽而亡吗?”
他未曾尝过那种滋味,但他知道,那必然是极为痛苦的死法,从五脏六腑到全身皮肉,徐淮意死的时候,身上不会有一处完好。
他真的愿意吗?
沈昭禾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已经死去的人而已。
真的值得吗?
“孤做错了许多事。”徐淮意盯着案上燃得发烫的烛火,“这种死法……刚好赎罪了。”
第064章
又过去了三日。
祁州的情况越发糟糕, 不管是守城的将士还是祁州的百姓都对眼下的局势很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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