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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侍卫官员无不满面痛苦,失神哀嚎,甚至有人耳道里流的血,都透过指缝,滴溅在肩。
瑶姬从未见过这般末日光景,满山混沌,唯有那双堵掩住她双耳的手,让她产生了切实的真。
待一切风波平息,往常熟悉的杂音终于回到瑶姬耳中。
而玄行那厮,早已消失得不见踪影。
顾桢就站在她身后,离得很近很近,近到能知晓瑶姬发梢的暗香。
纵然这般近,在方才那种危难时刻,瑶姬也未曾靠向他的胸膛,寻求半点慰藉。
她的背影倔强得迷人,让他想一直安心地看下去。
感觉到瑶姬想转身,顾桢下意识钳住她的肩膀,止住了她。
“放开!顾桢,你……”
你怎样了?
瑶姬没将话说出,这混蛋医术高超,就算不堵耳,想来也不会被玄行使的诡计所伤。
再者,他伤或不伤,与她有什么相干?
瑶姬略微烦躁地挣着,她只是想亲眼看看身后的顾桢,看他……
压在肩处的力道松得猝不及防。
瑶姬蹙眉,揉着肩回身,腹中满是尚未思虑周全的话。
然而,随着她瞧见的空荡,所有言语也幻散而去,再聚集不起。
山风再起,瑶姬攥拳,想让缠绕着的青竹气味快些远去。
可惜,未能如愿,反而将阵阵清香送至她面前。
恼人的风。
* * *
这场闹剧,给靖炀群臣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山崩地裂。
防守最为严密,层层把控的祭祀大典上,竟能让贼人如此来去自如,还将新国君的性命玩弄鼓掌!
简直令人发指!!
更有曾在战场前线浴火奋战过的将士亲眼认出,那便是如鬼神般突临绥廉,将他们击得落花流水的疯僧!
如今绥廉和鹤乘,早已是疯僧的囊中物,无人知晓他的真正来历,亦猜不透他究竟用何手段,才能达成这么多匪人所思的目的。
本以为才刚合并两国的玄行会稍作休整,没想到这么快就把魔爪伸到靖炀的国土上了!
更有臣子记起日前陛下所居的雨香阁,曾出现被不明人士入侵的重大失职事件。
至今贼人仍未被缉拿,莫非那次也是玄行的手笔?!
不得了不得了,靖炀何时被绥廉侵得这般千疮百孔。
利刃高悬于顶,何人敢安睡?
没准明日,靖炀就要变成下一个鹤乘了!
群臣乱糟糟争议着,有那被吓破胆的甚至当场就想高病假落跑。
若非瑶姬镇着,恐怕这些平日里只会高谈阔论之辈,早就逃了大半。
“大典继续,胆敢违令者,斩。”
瑶姬这道狠辣果断的谕令,将各怀鬼胎的朝臣皆强行捆住,反抗之音亦弱如蚊蝇。
新王的雷霆手腕,众人早已见识过,甚至深刻入骨。
与其没等逃回家便被就地正法,还不如老老实实接着站班的好。
纵然要亡国,也不太可能是今日。
哎,且先苟着吧。
* * *
分配部分兵力处理宗堂残事,庆典仍在继续。
按照流程,瑶姬与群臣回到金殿,而她,则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代表王权的龙椅。
虽然这两日,瑶姬也没少坐,但当她伴随着庄严鼓点亲临龙椅,接受满殿朝臣跪拜时,心中忽然升起异样的感觉。
案上文房四宝皆备,三摞奏折整齐摆放,右手边呈着杯温度适宜的清茶,正是瑶姬喜欢的口味。
匍匐在地的臣子动作整齐,口中三呼万岁,细看却形态不一。
有的在调整衣袖位置,有的脸颊发痒,以为无人发现,忍不住偷偷用手瘙挠。
瑶姬知道面前的诸多皮囊下,都藏着窥不透的秘密。
但当她玉手轻抬,群臣循规蹈矩站起时,她仍是靖炀名正言顺的新国君。
御用玉玺下沾着能断人生死的红泥,瑶姬将手覆在其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力量,透过那方方正正的宝物在掌心翻涌。
“来人,请突狄王。”
在瑶姬的示意下,身旁伺候的御前太监,高声宣出她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
今早她得到消息,突狄王已到境内,且愿摒弃身份尊卑之嫌,特来恭贺。
想到突狄,群臣不安的心总算稳当许多。
正所谓鼓掌难鸣,若真能跟突狄交好,便可获得与绥廉一战的军力!
瑶姬细算账户中的370个行动点,她之所以留到现在,便是要等见过突狄王后再用。
这位曾闭关锁国,始终见山不见水的突狄王是何相貌,瑶姬早已忘记。
毕竟当初只在鹤城国的万国宴上匆匆见过,如今物是人非,哪儿还能对得上。
随着太监的层层通报,突狄王沉稳的脚步,终于踏入金殿。
他比群臣想象中更加高大、健壮。
宽肩,肤呈麦色,长发绑成细辫,垂在窄腰间,随步履移动摇摆。
在与突狄王会面前,瑶姬曾设想过各种情景以及应对的计策。
却独独漏算了如今的场面。
“好久不见。”郎元极黑的眼眸闪着灼人的热,望向她,喟然长叹。
??第一百零五章 食盒
郎元身着玄色王袍, 胸腰处精绣茧色神牛,角缠祥云,牛目温驯望向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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