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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久忙不迭点头,她知道赵禛言出必行,要是真有下次,小甲小乙肯定要掉一层皮。
被温柔地放在床上,杨久嘴硬地说:“我根本就不困,大白天的睡什么啊。”
赵禛按着她的肩膀不容人起身,嘴上哄着,“那你就躺躺。”
“嗯,躺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去学校的,不然怎么给孩子们上课。现在时间还早吧,我就眯一会儿,记得喊……”
声音越来越低,杨久已经睡着了。
赵禛看着杨久的睡颜,忽而伸出手轻轻弹了下杨久的挺翘圆润的鼻头,无可奈何的声音里满是宠溺,“我要拿你怎么呢。”
睡着的人没法给出回应,却依赖地靠着坐在床边的人。
外面。
小甲小乙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陈松延双臂抱胸地说:“你们两个也太不会当差了,公子身子娇贵怎么可以让她通宵达旦地干活,就算是架着公子,也要让她去睡的。”
小乙直接翻了个白眼,嘀咕着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本事劝着王爷早睡。”
陈松延讪讪地摸鼻子,嘴巴上却不肯服输,“劝还是要劝的。”
小乙懊恼地说:“我们劝了,但没劝动,早知道应该和小甲强硬点了。通宵一夜,早晨看,公子眼下青黑,面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哎哎哎,小甲你去干什么啊?”
小甲头也不回地说:“我去给公子做点养身的粥,等公子起来吃。”
“等等我,我也来。”
小甲小乙也陪着熬了一夜,也觉得困,但他们在宫中大小事情都经历过。曾经宫中某位娘娘时刻都要热水,是他们两个看着灶眼烧水,那是连着三五日守在锅灶边,那是大夏天的,又热又闷,还没法合眼合踏实了,他们两个就轮替着……现在的日子可比过去好太多太多了。
陈松延抓抓头,跟在二人身后去了厨房。
虽说熬了一夜有些伤神也有一些伤身,但效果显著,杨久基本上把蒙学所用的书籍简繁转化了。事后教导孩子,她发现孩子们接受程度很高,没有觉得突然换了一种书写形式就叫苦连天的。
大概也和他们本来就识字不多有关。
心中也没有把圣贤话奉为皋臬的思维和敬畏,抄写的时候能少写几笔更让他们开心。
大人的反应就大相径庭了。
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葛滔反应最强烈,杨久还以为开明t如他接受度更高呢。反而是周先生对此大为赞赏,也日常认可杨久说的军队扫盲,看他跃跃欲试的架子,估计是在此处大展拳脚了。
不管怎么样,简化字在杨久小小的学校里顺利推行,葛滔的意见重要但非关键,杨久第一次也是最深刻地认识到主宰者的权威。上位者的决策如果不好,而一意孤行的话,真的危害好大,她看着最近脸色都很臭的葛滔心中说了一声抱歉,也警醒着自己,做事说话不要莽撞,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啊。
学校办公室里。
杨久看看石老大,再看看他身边瘦条条的少年人,十五岁不到,比小石头大点,但一身的书卷气息,看起来十分内秀。
“公子,我爹心有郁结,实难开解,就算是强行把他弄来教舍,于教学上无任何帮助,说不定会惹公子厌烦。”
身为人子,邹劲实在是不想父亲再次得罪权贵。
他期翼地看向杨久,尚显稚嫩的脸上有傲气有忐忑也有羞涩,他说:“公子,我学业尚可,想来学校应聘老师,为孩子们启蒙,我应该有些资格。”
在杨久看来,邹劲他自己就是个孩子,他可以吗?
学堂里最大的孩子,就比邹劲小一两岁,他真的来当老师,能镇得住那些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吗?
石老大虽然脸上不显,但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请老丈人没请到,反而把十来岁的小舅子弄过来了,这让公子看来不是敷衍嘛。如若不是经历过更加残酷、更加危急的时刻,石老大现在肯定满头大汗,不断擦着额头。
杨久没有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她只是很好奇,邹劲哪里来的自信心。
“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让你展示自己,能否成功,就看你自己表现了。”
邹劲毕竟还年轻,看起来再老成持重也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心里面想些什么脸上就直接带出来了。
没有被直接否定直接就鼓励了他,他是有备而来,带来了自己平时写的文章、完成的课业、读过的书目、老师的点评等等,很多很多。
看着这些,杨久就知道邹劲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但当老师还是太嫩了点。
她翻看着邹劲老师写给他的勉励文章,是一篇二三百字的赋,辞藻不见多华丽,典故却用了不少,她没咋看懂,提炼了下中心意思,就是邹劲是个聪颖好学的好孩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存的敬畏不够,竟然连圣贤典故都妄自批评。
杨久不由地抬头看了眼邹劲,后者立刻紧张地站得更加笔直。
“你通过了。”
“公子,我……”邹劲还想给自己争取机会,早就在腹中打好的稿子正要脱口而出,却发现自己通过了!
他竟然通过了?!
不可思议地看着杨久,他问,“公子,我这是通过了?你不做进一步的考察吗?我毕竟年纪还轻,没什么资历,身无功名,给孩子们启蒙说不定会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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