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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葱白般的手指抚上他的眉眼,一寸一寸,似要把他刻进心中。
他顺从闭上眼睛,任凭她指尖游走,瘦小的指尖最后来到他耳后,捏住他的耳垂,轻轻揉搓。
耳垂从冰冷到发烫似乎只用了一瞬,朦胧的光下,安乐清晰看见那耳垂开始充血。
他的睫毛在颤,扇得眼睑下那颗小痣若隐若现。
她忽然附身而上,吻住那颗小痣,也吻住了让她牵肠挂肚这么久的人。
这是一个开关,把所有的隐忍驱散。
许裴昭用力搂住她,任凭温热触碰眼睑,也任凭那道呼吸打在额顶。
窸窸窣窣,是雪白的中衣被抛到了外面,无章法地堆积在鞋边。
半透明的幔帐透着光,隐隐约约能看到两道相拥的身影。
那道浅灰色的影子扬起优美的天鹅颈,投影在幔帐上。而另一道微深的影子化作了恶魔,用最残忍的方式,露出獠牙,狠狠将其钳制。
可是,恶魔终究是恶魔,又怎会因为这点蝇头小利便收手?
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猎物,在猎物最脆弱的那一刻,他拉开长弓,将蓄势待发的利刃不留情面地射出,笔直命中远处的靶心。
一箭中,他再次从箭匣里取出锋利的箭矢,瞄准靶心轻车熟路地再次追击。
猎物被他百发百中的利箭吓得发抖,眼泪瞬间倾泻而下,呜咽着求饶。
好不容易才得到戏耍猎物的权利,恶魔又怎会轻易罢休?
他居高临下,任凭猎物在他面前崩溃,任凭猎物泣不成声。
无情的恶魔尽情掠夺独属于他的战利品。
未关尽的窗户被风吹开,将满屋的栗子花吹淡了些。
月亮偷偷地从窗外窥视,而后捂着眼睛躲进云层之中。
天边泛起鱼肚白,安乐终于能够闭上沉重的眼皮,昏睡过去。
许裴昭将她的脸上凌乱的发丝抚到耳后,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拥着她一同睡去。
*
再睁眼时,天光已大亮,安乐慌忙掀开被子坐起,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忙扶住她的老年腰,僵直得像块水泥,动一下,痛一下。
强忍着痛,她忙扯过床头的衣衫,慌慌忙忙往身上套。
“嘎吱——”
门被推开,许裴昭带着一身水汽从外面进来。
见她衣领翻折,他过来帮她整理着。
指尖不经意地划过颈项,看到那还没来得及掩藏的淤痕,他眼中浮过得意。
抚平她衣领上的褶皱,他问:“怎么不多睡会?”
安乐正低头系衣侧的系带,没注意到他眼中的情绪,急匆匆地说:“我得去店里看看,万一京中来信,我得第一时间看。”
她话音落,手被许裴昭握住,他淡笑道:“昨日我们才去找信使,你写的信说不定都还没到京中,京中又如何能给你来信?”
习惯了许裴昭在淮安书院时,日日都能得到回复。
听到许裴昭的话,安乐才松口气,放松僵直地后背,往后靠去。
不靠还好,这一靠痛得她只抽气。
忘了腰还僵得厉害,这大力后靠,差点没把她给送走。
许裴昭见状,忙拿了个枕头垫到她身后,他再次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很疼吗?”
其实不是没看见她隐忍的表情,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他没能克制得住心底的恶魔。
如今看她白着脸,瘫坐在哪里捂着腰直唤疼,愧疚袭来,他郑重地向她承诺:“下一次不会再让你悬空那么久,我给你垫个枕头好不好?”
他不说还好,提起这事安乐气不打一出来。
随手抓起旁边的枕头朝他丢过去,她脸色难看地说:“开始前处处问我,好像什么都是我说了算;到后面不管我说什么,你除了哄着应,哪样做到了?”
越说越来气,她又抓起枕头狠狠地锤打他几下。
柔软的枕头没把许裴昭打痛,倒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连她的老年腰,阵阵抽痛。
等她发泄完心中的郁火,许裴昭又在她手背印下一吻。
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里面有她见过的欲与念。
他就那样和她对视,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他甚至故意压着嗓子,磁性的声音在二人之间回荡:“对你我向来没有自制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明明是他的错,他却说得理直气壮。
安乐不知道他是想讨夸奖,还是想讨骂。
知道她又气又恼,他拍拍旁边,温声道:“不舒服就躺下,我给你按按腰,缓解缓解疼痛。”
狐疑地看着她,安乐眼中充满了不信任:“那你先答应我,除了按摩什么都别干。”
她可没忘以前有过一回,他按着按着气氛就越变越怪,那个时候差点被他吃干抹净。
见她防狼似的防着自己,许裴昭哭笑不得。
难道昨天他真有这般过分,让她这般不舒坦?
无可奈何地向她保证:“你把我想得有多禽/兽?快躺下,我给你按按。”
安乐将信将疑地趴下去,提心吊胆地把后背交给他。
不怪她这般防备,真的太痛了!
就好像有十几个人一起在踹她的腰,要不是顾及在许裴昭心目中的形象,她现在能疼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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