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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咸鱼三阿哥 第10节

      心潮澎湃的大阿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辜负皇阿玛的厚望,吩咐人给老三备了份礼送去。
    老三这人,惯来是不爱隐藏自己喜好的,整个后宫都知道,三阿哥喜猫、喜辣食、喜猪肉,还喜字画,连送礼都送自己的字画。
    大阿哥狠了狠心,为了招揽老三,把好不容易收来的董其昌版《儿宽赞》送了过去,他原本是打算明年将其作为寿礼送给皇阿玛的,如今倒是便宜了老三。
    皇阿玛最喜欢董其昌的字体,因此他们这些皇子在学书法时也都爱临摹董体,董其昌存世的字帖,现如今可是无价之宝。
    胤祉先收了皇阿玛一箱子书,大哥又送来了一本古董字帖,还是董其昌的作品,这稀里糊涂的,他还真不敢收大哥这礼。
    “这礼物实在过于珍贵。”胤祉赞叹道,这哪是一幅普通的字帖,这是成百上千两的金子,他和大哥的交情委实没到送这样重礼的份上,“还是收回去吧,我收不得大哥这样的重礼。”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好东西拿着烧手,大哥如今和太子关系那叫一个紧张,他要是搅和进去,就怕皇阿玛既舍不得长子,也舍不得嫡子,到时候气全撒在他这个两头都不占的身上。
    再说,他所求不过是当个经济自由的贝勒,又没想着当郡王、做亲王,何苦掺和进去求一个从龙之功呢。
    胤祉再三推辞,不肯收下礼物,大阿哥派来的人也只能捧着盒子回去了。
    在胤祉看来,他是拒绝了大哥的重礼,可能也拒绝了大哥的一次招揽吧。
    但在大阿哥看来,老三可不光是拒绝了他的招揽,还驳了他的面子,皇阿玛都暗示的明明白白了,老三却不肯接下他的礼,宁肯违背皇阿玛的心意也不肯跟他。
    怎么着,就这么不看好他?
    俩兄弟尽释前嫌刚一日,关系便又闹僵了,跟小孩过家家似的,连伴驾出塞的路上,大阿哥都对胤祉冷着一张脸。
    此次伴驾出巡的皇阿哥,排行靠前的都来了,大阿哥、太子、三阿哥和四阿哥。
    胤祉有了经验,路上可不敢从早到晚都窝在马车里,一早一晚还是要出来骑一段马的,在人前晃一晃,省得再被皇阿玛惩罚每天要骑足多少个时辰。
    他上次鼓捣出来的口罩又派上用场了,可惜这东西除了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御驾中便没有人再用了,出发前他就跟四弟安利了,可惜老四不像他这个实用主义,有点臭美,宁可往鼻子里吸灰尘,也不戴口罩。
    而且这孩子要强的性子是一点没改,不学他这个总是窝在马车里享福的三哥,偏学一天到晚在外骑马的大哥和太子,到木兰围场时,这孩子大腿内侧都上了好几次药了。
    刚在避暑山庄歇下,这倒霉孩子又被拎出去特训,不过穆克登被皇阿玛调去了火器营,给老四做特训的是一等侍卫隆科多,皇贵妃嫡亲的弟弟,同时也是皇阿玛的表弟。
    若论关系,皇阿哥们都是可以称隆科多一声舅舅的,但是伴驾随行的这四个人里,只有老四唤隆科多一声舅舅。
    秋狄开始之前,胤祉度过了六岁以后最安逸的一段时光,不用念书,不用练武,除了每隔几日去皇阿玛那里点个卯,余下的时间,全归他自己安排。
    胤祉领着宫中画师画了不少画,有风景画,也有人物画。
    避暑山庄可比京郊的畅春园大多了,且比畅春园又多了几分大方古朴之美。
    曲水荷香、金莲映日,松鹤清樾,可惜伴驾而来的西洋画师太少了,画不完避暑山庄的全貌,胤祉想要留几张自己来此一游的画像,也只能挑挑拣拣,在千林岛倚树而立一幅,在荷花群里泛舟而行一幅,站在鹤群旁喂食又是一幅。
    大阿哥夫妇新婚燕尔,可大阿哥忙得脚不着急,大福晋虽然也住在避暑山庄,但毕竟是女眷,不敢随意出来闲逛。
    太子只会比大阿哥更忙,皇上在哪儿,朝廷就在哪儿,皇上来了承德,身份重要的朝臣们也大多跟来了承德,只留一部分在京城看家。
    大家都忙,就胤祉一个闲着到处乱逛的,连承德书肆里的话本子都被他挑了个遍。
    太雷人的不要,香艳的不要,晦涩的不要,剩下的几十本看简介和头几章倒觉得还可以,他打算全都带进宫去给二姐姐看。
    大哥和二姐姐同年出生,大哥今年已为人夫,二姐姐的婚事虽然还没定下来,但应该也等不了几年了。
    这年头女子比男子要不易的多,哪怕贵为公主也不例外,皇阿玛虽然已经许了让二姐姐留在京城嫁人,可京城除了生存环境比塞外强点,也还是一妻多妾制,公主不能养面首,但驸马却是允许纳妾的。
    其实,二姐姐若是能想得开,想过好日子并不难,就怕她想不开,更怕她被夫家的人掣肘,被三从四德女训女则给洗了脑,被欺负了都不知。
    胤祉买这些话本的目的就是让二姐姐多了解了解世间的痴男怨女,也看一看宅院之中的婆媳关系、妯娌关系是怎么样的错综复杂,还有一些升级流的话本,开篇一个穷书生,后来不是纳了商户女又娶了大官女,就是死了老婆另娶千金小姐的,千金小姐还附赠暖床丫鬟。
    大概是受上辈子影响太深,胤祉光是看着就觉得荒唐。
    这边胤祉为二姐姐发愁,那边结束特训的四阿哥,为接下来的木兰围猎发愁,大哥勇武,二哥和三哥武力也不弱,皆能拉开六力以上的弓,只有他,明明只比三哥小了一岁,却连四力的弓都拉不开。
    在狩猎时垫底是肯定的,他担心的是跟前面三个哥哥差太多,显得他太弱了。
    四阿哥忧心忡忡,可蒙古的王爷们刚到,围猎还没正式开始,便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传信——太皇太后病重。
    此次木兰围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御驾火急火燎的往京城赶,甚至分了两部分,一部分轻车简从赶往京城,一部分留下来处理后事收拾行李。
    胤祉也弃了马车,骑马跟在后面,去承德时路上用了九日,回去只用了三日。
    太皇太后已经七十五岁的高龄了,谁都知道这样年纪的人一旦重病就很难痊愈了。
    若不是周围人拦着,康熙恨不得不休息,夜里也骑马赶路,他从京城出发时还向太医问了皇玛嬷的脉案,那会儿还一切如常,这才多了多久,怎么就病重了呢。
    那么多劫数,皇玛嬷都挺过来了,这一次应该也一定可以吧。
    第16章
    宫里的定海神针,扶持过两代帝王的太皇太后中风了,右半身全部瘫痪,皇贵妃领着一众的妃子在慈宁宫侍疾,好不容易才等到皇上归来,才微微松了口气。
    康熙把所有的妃嫔都打发走,亲自守在祖母榻前,除了上朝,一概不见大臣,腾出时间来给皇玛嬷侍疾,还和太医商量用药,下旨搜寻民间神医入宫。
    可太皇太后的身体还是一日比一日衰退,到了年底时,连左半边身子都使不出劲儿来了,太医们和那些从民间请来的郎中,已经没有敢用药的了。
    康熙一步步走到宫外的天坛,长跪不起,为皇玛嬷诵读祝文。
    宫中各处的主子们,烧香的烧香,拜佛的拜佛,抄经书的抄经书。
    可仍旧留不住太皇太后,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太皇太后崩逝,熬了许久的康熙直接晕倒在皇玛嬷的遗体前,等人醒过来,便直接割去了自己的辫子。
    按照祖宗规矩,只有皇帝驾崩,做子女的才能割去自己的辫子,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崩逝,都是没有这个待遇的,但康熙作为孙子却为祖母破了例。
    康熙破的例还不止这一项,不顾宗室和大臣们的阻挠,没有让祖母因为死在年根底下便匆匆下葬,而是停灵过年。
    康熙二十七年的新年,帝王带着他的妃嫔儿女们是在太皇太后的灵前度过的。
    灵前最后一日,胤祉跪在人群当中潸然泪下,这眼泪一小半为太皇太后而流,一大半是为皇阿玛流的。
    纵使他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对皇帝不像这个时代的人那样尊崇,可却还是把皇阿玛放在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那是会管他逼他上进的阿玛,却更是一个国家的帝王,像是半个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同时,也冷漠孤僻,不近人情。
    但这段时间看着皇阿玛为太皇太后悲痛难过,又几度打破祖宗成规,让他心中的皇阿玛突然跌落神坛,变得有血有肉起来,更像是个人,也更像一个父亲。
    太皇太后崩逝为国丧,这个新年不复往年的热闹,整个京城都一片沉重。
    永和宫里,刚刚生产完的德妃听见生的是个阿哥,才放心晕了过去,她已经二十九岁了,能在这个年纪怀孕已是幸事,若这一胎还不是阿哥,可能就不会再有了。
    为此,初一之后,她便没有再去慈宁宫为太皇太后守灵,就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受不住。
    也幸好她没逞强,这孩子刚满九个月便出生了,生在大年初九。
    宫里人一早就得了娘娘的吩咐,无论诞下的是阿哥还是公主,一概不许声张,静悄悄的去给皇上、皇太后和皇贵妃报个喜,再知会四阿哥一声,万不可张扬,也不许露出喜气,免得搅了太皇太后清静。
    德妃在睡梦中唇角都是扬着的,而跪在灵前得知消息的四阿哥,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自然好,就像小六那样,额娘应该很开心吧,上次十二妹妹出生,额娘虽然没说什么,可他去探望时却能够感受到额娘内心的失望。
    十四弟肯定很得额娘喜欢,之前他没能照顾好小六,但日后他一定会照顾好十四弟的。
    皇上沉浸在失去祖母的悲痛当中,十四阿哥连洗三礼都没办,但一国之君要面临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正月二十三日,也是除服后的第三日,太皇太后的丧事刚刚才办完,满脸憔悴的康熙未着龙袍,而是穿了一身青色布衣出现在乾清宫的大朝会上。
    因太皇太后的丧事,年前年后有诸多朝政被耽搁,因此近来几次大朝会要处理的政务都很是繁多,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御史郭琇弹劾总河行督靳辅一事。
    郭琇弹劾靳辅,百般阻挠开浚下河,应予惩处。
    在御前听政的胤祉,也未关注到这一点,因为这也不是靳辅这位总河行督第一次被弹劾了。
    靳辅可是朝堂上的老臣了,先帝在时便已是兵部员外郎,而皇阿玛在亲政后,对靳辅可谓是屡屡提拔,升为内阁学士,后又授安徽巡抚,之后又加封兵部尚书衔,后来又是河道总督。
    从康熙十六年至今的十年间,靳辅都是朝堂上的河务第一人,皇阿玛看重治河,这一点从每年户部划给治河工程的银两便能看出来。
    光是头三年的治河工程,便支取钱粮二百五十万余两。
    皇阿玛几度出巡,亲自巡视河工,提出了要开浚入河下海口的想法,也就是所谓预挖引河,使河水一路入海,而不是像以往那样不断的修建减水坝。
    减水坝可以在河水高涨时使其分流,在水患来临时,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古时也是这样治水的。
    只是越来越多的减水坝也带来了很多问题,首先河水泛滥之时,减水坝也极有可能成为决堤口,其次是减水坝附近的农田,多被水流侵灌,不再适宜耕种。
    而且比起不断的筑堤修坝,开浚入河下海口,所耗费的银两要少。
    皇阿玛这主意是好,只是靳辅担心浚下河入海口有可能会引起海水倒灌,所以靳辅阻挠开浚下河入海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皇阿玛中间甚至一度把海口工程交给于成龙,只是后来又被迫放弃,把于成龙调离,还亲自和靳辅反复辩论疏浚下河方案,可就算是这样,仍旧是不成。
    皇阿玛又把此事交给江南总督、总漕、总河、江苏巡抚孙在丰处理,可作为江南总督的孙在丰却指挥不动浚治下河司官。
    胤祉这几年的朝政也不是白听的,一个靳辅哪来这么大的能耐跟皇帝对着干,真若是担心海水倒灌,完全可以高筑堤坝的同时浚入海口,这两者不是不能结合取一个平衡,连皇阿玛都退了一步,靳辅却一直不依不饶。
    归根到底不过是触动了靳辅背后的利益集团,靳辅当年治河可是明珠举荐的,这十年间往治河工程上撒的银子怎么着也有千万两了。
    明珠打着大哥的旗号,在朝堂上可是聚拢了不少人,可以为大哥摇旗呐喊掣肘太子,在触动自身利益的时候,也不是不能掣肘皇帝。
    皇阿玛亲自制定的疏浚下河方案,从首次讨论至今已经三年了,仍旧执行不下去,朝堂上过半的人不同意,明珠带着九卿使绊子,就连一国之君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可见,皇帝这职业真不是好当的。
    胤祉也是在御前听政之后才知道,即便是帝王也有被朝臣反压的时候。
    瞧瞧,郭琇弹劾靳辅,不还是弹劾了个寂寞,都不用明珠出手,就已经有四五个人纷纷出面反驳了,皇阿玛不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胤祉小瞧了郭琇,更低估了皇阿玛。
    每隔几日,郭琇再次上书,这一次弹劾的可不光是靳辅了,大学士明珠、大学士李之芳、大学士勒德洪、户部尚书余国柱、户部尚书佛伦(六部尚书满汉各一人)、吏部尚书科尔坤、工部尚书熊一潇、工部给事中赵吉士……
    光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就涉及十多位,郭琇在弹劾中还列出八项罪状,什么勾结党羽、勒索学官、牵制言官……
    康熙壮士断腕,该革职的革职,该解任的解任,大朝会上的人员少了足有四分之一,最严重的还是户部,两个尚书都被解任。
    高层官员储备直接告急,官员不够了儿子来填,康熙直接把老三扔到户部,又把老四弄到工部,明珠虽然倒了,但老大还是在兵部呆着。
    胤祉自此开始了上午打童工、下午上学的社畜生涯,还是一分钱工资都拿不到的那种。
    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往年的账册,两个尚书都被解任了,还是因为勾结党羽,谁敢担保这俩人会不会上下输送利益,所以整理往年的账册是第一位的。
    胤祉有幸看到了户部存放账册的几间屋子,摆放的很有条理,分门别类的放着,只是数量实在多了些,且查看起来太过麻烦,因为这里记账的方式居然还是单式记账法。
    穿越至今,胤祉头一次这么怀念电脑,怀念方便快捷的电脑办公。
    可惜,他上辈子虽然是个程序员,但并不会造电脑。
    花三个多月的时间整理完账册,胤祉顺手提交了一份新式记账法——复式记账法,等下次再遇到这种需要查账的情况,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第17章
    康熙选择把老三安排到户部,是因为老三在算学上颇有天分,而老三交上来的这份新式记账法完全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