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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天音抬手在心口处压了压,一步一步走上前,抬手向盛秋脸上探去。
“老乱?”
还不等触及到那条黑布,盛秋就开了口,并自己动手一把扯掉了黑布满脸兴奋道,“老乱!我扯开乱云弓了!你看!”
说着就抬手搭弦,当场给乱天音表演了个完美开弓——“就是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乱云弓在我手里跟在你手里颜色不一样,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我还有哪儿做的不对?”
乱天音看着重新变作往日模样的盛秋,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思绪。
或者是遗憾,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没什么,你没犯错。”
他放下手,转眼看向那把完全变了颜色的长弓,俄而垂眸道,“是它本来就会变色。”
第58章 猎神之弓
就如每一个荼靡族的人都叫荼靡一样, 乱天音每个族人拥有的弓,都叫乱云弓。
当然,他们这一支可没荼靡族那么人丁兴旺, 在乱天音的记忆里,母亲就是他见过的最后一名同族,自从母亲离去后,他便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或许是天性使然,年幼时的他与母亲并不算亲近, 只是对比那些他连交谈兴趣都提不起的荒族, 至少在母亲面前,他还能保持正常交流。
在他第一次生出翅羽那天, 母亲将它们剪断,第二天, 他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乱云弓。
当他终于能拉开属于自己的弓时,发现一件事。
“为什么我的乱云弓, 与你的颜色不同。”
年幼的他回首问站在后方的母亲。他记得母亲的乱云弓拉开时有多么耀目, 整把长弓都泛着淡淡的金色, 而他的乱云弓却漆黑一片,只有翅羽边缘变了颜色。
然后他得到了母亲的一个微笑——那可以说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笑容。
“因为你还没有遇到, 能让你的心为之跃动的人。”
母亲抬手指着他的心口,说着当年的乱天音无法听懂的话, “乱云弓就是我们一族的心。”
“阿泽,我既希望你能遇到那个人,又希望你永远也遇不到。”
——这是母亲最后留给他的话。说完这些话后的第二天,她便从荒族领地消失了。
那之后, 已经熟练掌握了乱云弓的他在荒族领地里独自长大。
再之后, 领地动荡, 荒族与北溟魔族混居,紧接着又一同南下入侵昆吾。那段动荡的日子在乱天音记忆里并没有留下多少清晰片段,反倒是被封印后的三千年,那每一个沉浸在黑暗与缄默中的日日夜夜,让他记得更深刻些。
然后,一个人从天而降,彻底打碎了他的生活模式。
为什么你会希望我永远遇不到这样的人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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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
终于掌握乱云弓的开弓技巧,盛秋打了个响指以示庆祝,结果下一秒就皱着脸把右手举到嘴边儿不住地吹。
原来盛秋右手用来勾弦的三根手指都红肿得厉害,只是她之前沉浸在一次次尝试开弓的过程中完全没发现。
“你不是有药?”
在盯着盛秋吹手指吹了将近一炷香后,乱天音忍无可忍开口,“涂啊,省这一口?”
“嗨,皮都没破上什么药,矫情。”
盛秋甩甩手,把乱云弓递回给乱天音,“喏,谢了。”
乱天音被盛秋一句矫情噎得不行,接过乱云弓反手收起,“不上就不上,一会儿开猎神弓时别喊手疼。”
“呃……”
盛秋低头重新看看自己肿了近一圈儿的右手,“你说得好像也有点儿道理。”
乱天音冷笑。
盛秋扒拉出伤药来往手指上随便一涂,“行了,走。”
要去哪儿呢?
自然是回穆砂练开弓的地方。
“都这么晚了,你确定那丫头还在练开弓?”
乱天音语气不冷不热地问。
“确定。”
盛秋捻了捻手指,咧嘴笑道,“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好啊,赌就赌。”
乱天音嗤笑一声,率先发话,“我赌她在。”
盛秋:……
这家伙怎么还学会耍赖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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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赌最后还是没打成,等两人回到穆砂所在的位置时,不出二人所料,梭鹿族新任的王还在坚持不懈一遍遍练习着开弓。
二尺四寸。
开弓的成果比两人离开时只增加了一寸,但穆砂付出的代价却显而易见——她的右手如今缠满了布条,血透过布条不住渗出来,而猎神弓下端的弓背早已被血染红。
这次,两人没有收敛脚步声,穆砂觉察到有人靠近警觉回头,见是他们两个才松了一口气。
“恩公,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她甩掉猎神弓上未滴落干净的血,将长弓往身后一背。
“睡不着,出来逛逛。”
盛秋瞥了一眼被穆砂看似随意实则刻意藏到身后的右手,“穆砂姑娘,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可否应允。”
“您是我的恩人,就是整个梭鹿族的恩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穆砂微微仰起下巴,“只要不是违背猎神意愿的事,我都会尽力帮您达成。”
“没那么严重。”
盛秋摇摇头,抬手朝穆砂背后一指,“我只想借你的猎神弓一用,不知姑娘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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