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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珩赞同地点了点头:“爱卿所言不错,那徐子林却是个有本事的,可朕就怕他应付不了刘显的势力。”
姜博衍扶手,淡淡地说道:“陛下,用臣者,信任为先。”
赵嘉珩听闻此言,舒了口气:“爱卿说的有理,朕这就密旨一封,再将朕的金令赠与徐子林,助他成事。”
姜博衍俯身拱手,郑重地说道:“陛下圣明。”
赵嘉珩又说道:“不过,姜爱卿,朕今日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姜博衍眼眸中添了几分认真:“陛下请讲。”
赵嘉珩一只手按在一旁的奏折上,沉思片刻,说道:“朕想让你开始着手查办六部的人,只有将朝廷的那些老鼠一只只捉出来,老百姓的粮仓才能安稳。”
姜博衍对赵嘉珩的一番话很是赏识,他微微笑道:“臣遵旨。”
赵嘉珩给他拟了一份密旨,将这使命正式授予姜博衍。
姜博衍领了密旨,离开了御书房,便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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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姜博衍拟了那些职位的候选名单?”太后闭着眼手中捏着一串佛珠,人到老了,仿佛就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赵嘉珩应了一声:“怎么,母后觉得有何不妥吗?”
太后沉默片刻,缓缓睁开眼,看向赵嘉珩,问道:“那你觉得姜博衍这个人绝对可靠吗?”
赵嘉珩不知太后此问何意,连忙道:“当然信得过,母后何出此问?”
太后静静地瞧了他一会儿,仿佛想起了先帝,而后忽然笑了一下,说道:“那你知道刘显初入朝堂时是什么样子吗?”
赵嘉珩神色一顿,他突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但是他心中存了疑问,想起刚才在御书房时,姜博衍说的那句“用臣者,信任为先”。
他忽然有些困惑。
只听见太后继续说道:“想当初,刘显也是连中三元进的朝堂,先帝对他格外宠信,朝中的很多事都会和他商议,朝中的人见他受宠,便成群结队地去他家拜访,就这样,刘显的权势一天天高涨,后来先帝发现时,已经晚了,所以他选择将兵权交给镇南侯,只有这样才能制约刘显的势力,让他空有一个太尉的名头,却无多少军权。”
赵嘉珩在治权上当然不如先帝那般老练,此时有些想不通:“可是母后,您也说了,如今朝堂上能够制约刘显的只有镇南侯一家,我若是不相信他们,又如何能将刘显这些恶徒除尽呢?”
太后幽长地叹了口气,说道:“珩儿,你并未明白我的意思,你知道先帝生前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赵嘉珩皱着眉头看向太后,试探地说道:“重用刘显吗?”
太后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满目惋惜:“先帝最后悔的就是和刘显交心。”
赵嘉珩内心挣扎了一下:“可是,母后……”
太后再次闭上了眼睛,声音伴着佛珠细碎的碰撞声传到他耳中:“陛下,你是君,姜博衍是臣,只能有君臣之交,如今陛下虽然指着姜家的势力,但也要忌惮着这一点,不可过分放权。”
赵嘉珩放在膝盖上的手蜷了蜷,他低垂着脑袋,半晌“嗯”了一声,“儿臣明白了。”
所以帝王永远是孤独的,那至尊的权利像是一根根茂盛的藤蔓,从金黄的座椅上疯狂生长,直到将坐在上面的人完全裹住……
所以做皇帝到底有什么好,连个朋友都不能有……
赵嘉珩站在太后的寝宫之外,看着身上明黄的龙袍,无声地苦笑着。
姜博衍赶回家中,步履匆匆地进了大门,半夏和初雪守在廊前。
姜博衍没见到碧月,轻轻皱了皱眉,问道:“碧月呢?”
半夏和初雪看向后院,眼神担忧:“自从您走后,碧月姐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直没出来过,我们叫她,她也不应。”
姜博衍听了这话,想起了那封信,关于碧月父母案子的那封信,看来她是看了。
一身官服未脱,他急匆匆地赶去了后院。
半夏和初雪也担心地守在拱门前,偷偷向里观望着。
姜博衍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抬手轻轻敲了几下:“碧月?”
里面仍旧无人应答。
姜博衍眉头渐深,他伸手将门推开,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碧月。
他反手将门关上,立刻朝桌边的人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她那双无神的眼睛,手上还攥着那封信,边缘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碧月?”姜博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靠近她的脸颊,试探地唤道。
碧月那双漆黑的瞳仁终于动了一下,她伸手握住靠近自己的那只手,贴在脸颊上,仿佛在寻找一点温暖。
姜博衍连忙起身抱住她,轻声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碧月伸出手搂住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眼眶终于忍不住开始泛红,低声道:“我到现在都能清楚地记得那个吃人的刺鞭,父亲就这样被捆在刑架上,用我和母亲做要挟,一鞭又一鞭朝父亲身上落下去,父亲是个文官,自然扛不住这些,几次晕了过去,满身是血……”
碧月说到后面,声音开始颤抖,这个场景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可她知道,这不是梦,那些血,从父亲和母亲身上掉落的血肉,都是真的。
姜博衍听见这哭声,心口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样难受,他俯身揽着碧月的肩膀,想要尽力给她一个依靠,让她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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