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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瑕不疾不徐地又为她倒了一杯茶,“自然。”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令沂心下翻起惊涛骇浪,最不愿的结果成真了,她还是不死心追问,“那这个标志知道的人多吗?”
    秦瑕目光清澈,直言道,“历代龙隐卫神秘只有每代帝王和太子才知晓,便是皇后也无从知晓。父皇是否有告知其他人,我并不清楚,但我只同你一人提及过。大周上下只知龙隐卫名号无从知晓其踪迹其标志。”亦无从模仿。
    沈令沂身形有些不稳,面色苍白,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惊骇之中,镇国宫府一向忠君,兄长刚立下大功,圣上何其残忍。
    第五章
    秦瑕见她反应,通透如他很快反应过来了,极为冷静道,“昨日沈流安遇刺是龙隐卫。”说的是肯定的语气。
    沈令沂轻轻呼出一口气平静下来了,她定定地望着他,“不出意外的话话,是。”
    秦瑕眉头微蹙,语气冷了几分,“父皇倒是越发糊涂了。”镇国公府忠心日月可鉴。
    沈令沂想起前世镇国公府的落得那样的下场,心下悲凉,不得不叹一句帝王无情,但有些话秦瑕可以说,她却不能也不敢接。
    秦瑕察觉到她的沉默,叹了一口气,承诺道,“孤在一日便会护住镇国公府。”亦会护住你。
    沈令沂知晓这句承诺的重要性,秦瑕私底下同她从不用自称,他现下是以大周太子的身份给予了镇国公府承诺,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垂眸道,“宜华替沈家谢过殿下。”
    她信秦瑕,知晓秦瑕的承诺是真心的,只可惜半年后秦瑕会开始病情恶化,如今兄长并未按照皇上预料那样致残,只怕皇上还会有别的手段对付沈家,到那时候秦瑕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她重活一世一定要护住沈家,不惜任何代价。
    “表哥,我想和你解除婚约。”沈令沂下定了决心。
    秦瑕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但还是温和道,“三年前我便和你提过,若你想解除婚约,随时可以告知我,这段婚约本就对你不公平。”
    沈令沂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还是没能说出口,大周上下只知道太子体弱多病,但其实太医院首席太医已经下了诊断秦瑕活不过三十,这事只有最初只有皇上皇后太医以及秦瑕四个人知晓,皇上本就子嗣不丰稍有风声整个大周都会不稳,更何况秦瑕呼声很高算得上天纵奇才,皇上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放弃。
    三年前,秦瑕将此事告知了她,并且说只要她想解除婚约,他定会如她所愿。
    前世父亲在秦瑕病情恶化缠绵床榻一年,迟迟没有好转的情况下终是在一次争吵中从皇后姑母那得知了真相,父亲当即想解除婚约即便要背负骂名他也不愿最疼爱的女儿年纪轻轻守寡。而皇后反而一心想让她尽快完成婚约,早日嫁给秦瑕生下皇长孙,不愿松口,彼时经兄长一事,镇国公早已元气大伤,无往日风光,父亲也因为早年落下病根无法上战场,若不是因着还有国丈这一身份,镇国公府只怕会受人欺凌。
    皇上绝口不提婚约之事,皇后一心想早日大婚,父亲母亲执意退婚,三方僵持之下,婚约只好一拖在拖,而她在四处寻找医治兄长腿疾的方法,也无心参与婚约之事。但皇后的做法也令她寒心,更令父亲寒心,起初她以为姑母是为了镇国公府为了沈家的荣华富贵尚可理解,后来她发现姑母对沈家女成为皇后,对沈家生下的孩子成为未来太子有一种病态的执着。
    姑母终究先是皇后才是她的姑母,从小到大的疼爱是真的,但是在利益面前,沈家就不够看了。
    沈令沂想起这些微微有些走神,三年前她刚知道秦瑕的寿命时很震惊,但问及是否要解除婚约,她毫不犹豫拒绝了。因为她自出生所有人都告诉她,她以后会是太子妃,她一直被未来太子妃的标准要求着。更何况她与秦瑕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与其嫁给其他陌生人不如嫁给自小一起长大待他极好的表哥。再加上她那时候被姑母灌输的观念里,只有嫁给秦瑕才能保住沈家的荣华富贵。
    直到前世,知晓真相的母亲终日忧愁夜里偷偷流泪,不善言辞的父亲也时常叹气,甚至不惜与皇后闹翻,她才明白了,原来在父亲母亲眼里她的幸福比沈家的荣华富贵更重要。
    不知何时秦瑕退下了左手的佛珠,慢慢滑动着着一颗颗的珠子,周身有着令人宁静的气息,安抚道,“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告知父皇母后让他们解除婚约,你放心,我会尽快。”
    沈令沂眼眶微红,这是自幼待她极好的表哥,比起常年在外的兄长,她反而与秦瑕更亲近几分。
    她轻轻开口,眼里是他看不懂的复杂, “表哥,有人曾邀我去共赏大漠风光,江南水乡,可我拒绝了,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呢。”
    对于有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秦瑕依旧眼含笑意,“那可有重来的机会。”
    沈令沂眸子亮得惊人,梨涡浅浅,明眸皓齿,有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欢喜和羞涩,“还好,还有重来的机会。”
    秦瑕何其了解她,转动佛珠的手都微微一顿,从容道,“那自是极好的。”
    他仿佛又看到了记忆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笑魇如花地唤他“容与哥哥”的场景。
    ……
    沈令沂并未在东宫久待,即便大周民风开放,她也有合理的身份,但是久待依旧不妥,所以每次她最迟也只是待了一个时辰就离开,赶在晌午之前回了镇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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