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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忐忑紧张,觉得无非就是答应或者拒绝两种可能性。
让她没想到的是,颜如是噗嗤一笑,“白姑娘,月明星稀,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在白绣那番话说出口的时候,沈令沂就意识到了这句话的矛盾,待看到白绣涨红的脸,她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一眼颜如是,轻轻开口,“白姑娘想必是知道月明星稀的,不过这繁星太过美好。”
白绣神色缓和了不少,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沈令沂,没能念书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大周重视女子才学,可她生母早早过世,她受继母欺压,哪有机会去女子学堂,便是普通殷实商户人家都上的起的学堂,她身为县令嫡女反而没有学字的机会。
颜如是说完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嘴快了,讪讪开口,“繁星又如何,答应你的是林副将,你找世子有何用?”
白绣咬着嘴唇,眼里已经有泪花了,定定看着沈流安,“将军。”
沈流安更加头疼了,他朝沈令沂递了一个眼神,求救的信号很明显,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沈令沂定会好好嘲笑他一番,眼下暂且放过他,看向白绣,“白姑娘有所不知,兄长为武将怕是不够细心,既然是白姑娘的愿望,我等自当为姑娘完成。十五日也就是三日之后,不如那一日我一同前往,带姑娘去登月楼观赏一番。如此可好?”
合情合理的一番话,白绣有些不甘心但是只能道,“那便依郡主说的。民女谢过郡主。”
颜如是松了一口气,捏着斗篷的角,目光似有若无看向沈流安。
“天气寒凉,白姑娘保重身体。”沈令沂关心道,又偏头吩咐身后的映月,“前几日送来的一件新的素色狐裘给白姑娘送过去。”
白绣立即起身行礼道谢。
沈流安也借机道,“外面冷,白姑娘还是尽快回院子里去,”
白绣有些受伤地看了他一眼,黯然道,“民女告退。”然后又冲沈令沂和颜如是行了礼,这才带着侍女离开,临走前把食盒留了下来。
待白绣走远了,沈令沂看着沈流安悠悠开口,“兄长的桃花还有点多呢。”
听着妹妹的打趣,沈流安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这我也是被迫的,刚练完剑在回院子的路上碰到了。”说着又讨好地冲沈令沂笑了笑,“还好妹妹来了。”
沈令沂冲他眨了眨眼,无辜道,“白姑娘可是想和兄长赏星星看月亮的,我可是坏了兄长的好事呢,打扰了你们二人独处的时间,兄长不会怪我吧。”
沈流安幽怨看她道,“妹妹嘴里说着抱歉但是并无真的抱歉的意思。”随即正色道,“我还是找个机会同白姑娘说清楚。”
沈令沂也颇为赞同,“若兄长对白姑娘无意自然得说清楚。”
颜如是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锦靴,白绣离开之后她便一改常态沉默了许多。
沈令沂注意到颜如是的状态,视线在她和沈流安来回打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们认识?”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不妥,颜如是作为县主每年年底前都会回京,除夕宫宴都在,又身为她的闺中好友,兄长肯定是知道的,但是按说两人应该只是见过几面仅仅知道对方的身份。顿了顿,补充道,“你们私底下有交情?”
沈流安淡淡一笑,“只与栖蕸县主在宫宴上有过几面之缘。”
颜如是抬头嘴角有几分苦涩,没有反驳,依旧沉默着。
沈令沂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个是兄长,一个是相识多年的闺中好友,“兄长应该还未用早膳,兄长先回去,我们在这逛逛。”
沈流安向来是先练剑再用早膳的,闻言他点点头,指着食盒道,“你向来喜欢糕点,怎么说也是白姑娘的一番心意,不如你替我吃了。”
沈令沂没拒绝,让映月提着,示意侍女们站远了,这才对颜如是道,“你和我兄长?”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不想说也没事。”
颜如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目光落在不远处,落不到实处,声音空灵灵的,“两年前沈流安生辰那天,我送了他生辰礼。一个紫檀木制作的小木箱。”
沈令沂却一下子懂了,两年前那时候正是兄长平定西戎的前夕,府里特地大办了生辰宴,各府的生辰礼很多,但她注意到一个雕刻的精美的木箱子,还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当时随口问了木箱子里的是什么,兄长淡淡道,“里面空空如也。”她当时还嘀咕了一句,哪有人送生辰礼一个空木箱的。
看到颜如是侧着身子,侧脸沉静,身上笼罩着莫名的悲伤,突然悟了,那个木箱子并非是空空如也,里面是一厢情愿。
沈令沂有些想安慰,但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绞尽脑汁道,“我兄长他不解风情惯了的,而且你与他只有过几面之缘,可万万不要被他的皮囊欺骗了。”
兄长在外风度翩翩,一张好看的皮囊是京中不少女子的梦中情郎,“流安公子”的美名一直在京城远扬,这次凯旋而归更是让京中未婚女子视为英雄。
沈流安亲口说只与颜如是在宫宴有过几面之缘,前两年又在外征战沙场,颜如是在江南,两个人没有见面的可能性,更何况他也不会对她说谎,故她只以为颜如是是被几年前宫宴之上对他一见钟情了。
她看了无数的话本子,里面一见钟情固然美好,可她确是不信的,若兄长有意自然是一段佳话,她对此也乐见其成,可眼下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只能盼着颜姐姐能早日走出来,颜姐姐如此明艳女子若是为情所困而黯然神伤她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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