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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抖落枝条上的积雪,又去摘第二支,就在这时,从她的另一侧传来宫人的疾呼:“殿下,今早才下过雪,天气凉寒,您快随奴婢回去吧!”
那女子回头:“我不觉得冷!”
说着,她怀抱先前摘下的梅枝跑了起来,直直冲向长公主。
俞静宜拉着长公主躲避,长公主受惊脚底打滑,方才稳住身形,被“大毛熊”撞了个满怀。
“……”
一声闷响过后,长公主仰面倒地,成了“大毛熊”的肉垫,头上的簪子飞出去两支。
长公主的两名侍女和宫人们手忙脚乱地上前搀扶,“大毛熊”已然昏死过去。
长公主胸口被撞得疼,后腰摔得疼,雪水打湿的花瓣粘在她的衣襟上,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气急败坏地拦下想要将“大毛熊”带走的宫人:“岂有此理,撞了本宫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吗?”
她与玄衡有交易,与俞华霖有私怨,俞家怎么对她都说得过去,她代表东钺出使大晋,在大晋皇宫里丢了颜面,若是不声不响地揭过,有损东钺国威。
追着“大毛熊”而来的宫女惶恐地解释道:“殿下不是装的,殿下身子不适才会晕过去。”
长公主不相信,自己垫在下面还清醒着,上头的人怎么会晕?
从年纪和宫人对那女子的称呼来判断,乃是一位尚未出阁的公主,俞静宜从旁观察公主的面容,圆润、苍白,唇色浅淡,上前握住她的手,有袖子裹着却很冰冷,于是对长公主道:“她之所以会晕倒不是因为撞了你,而是她本就身体抱恙。”
“对对对。”宫女附和道:“我们殿下身子弱,受不得寒。”
长公主捂着胸口愤然道:“本宫看她身宽体胖,力气大的很,不似有疾!”
身形是她的两倍,差点把她压死。
……
宫人将公主抬回寝宫救治,女官找来步辇将长公主送到皇后寝宫梳洗更衣。
等待的功夫,皇后向俞静宜说起那位公主的情况,请她帮忙安抚东钺长公主。
锦熙公主是皇后所出,早年曾落入冰湖,邪寒入体,体温偏低,易受寒,脾胃虚弱,吃的不多却会肥胖,精力不足,反应迟缓。
每到冬日,症状会加重,不得不拘在寝宫里,这对十七八岁的姑娘来说很是难耐,今日,她支开宫人偷跑出去,皇后先前便是去寻她了。
她撞长公主实乃无心之失。
俞静宜当即应下,不过她没有等到长公主出来,而是被请到了内室。
长公主歪倒在贵妃椅上,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听过俞静宜的解释,她转而一脸哀戚道:“本宫千里迢迢来到大晋,是想找回本宫的孩儿,如今连面都没见上,还遭了无妄之灾。”
俞静宜接不上话,那孩子是玄阳王府嫡枝的独苗,断然不会让她带回东钺。
眼看到了开宴的时辰,膳食已经备好,参加宴会的人都到齐了,长公主哼哼唧唧念叨着孩子,就是不肯起身。
皇后心急如焚,如果取消宴会,所有人都会知道,体弱多病的锦熙公主冒冒失失地将东钺长公主撞成重伤。
方才医女为长公主检查过,她身上有淤伤,疼痛在所难免,但还没到无法起身的地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圣上差人过来催促,皇后一咬牙对长公主道:“今日玄阳王妃带着孙子给母后请安,长公主在席上许是能见到他。”
为了自家女儿的名声,她决定派人把玄衡之子接到宫里露个脸,不好在异国公主面前示弱,找了个借口。
闻言,长公主一手扶着腰,慢吞吞地坐直身子,给璃芸使了一个眼色,璃芸会意与另一位侍女璃落一同上前搀扶。
……
大殿中,丝竹袅袅,一众舞姬舞姿翩翩,百官把酒言欢。
长公主单手托腮,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负责接待外国使臣的鸿胪寺卿上前询问:“公主殿下觉得有何不妥,若是膳食不合口味的话,本官可以让御膳房另外准备。”
长公主摇头,在将军府两菜一汤过了好几日,她对吃食的容忍度发生了质的改变,她道:“为什么跳舞的都是女子?”
话音传开,上至明元帝,下至百官亲眷纷纷侧目,舞姬动作僵硬。
怎么,舞姬还有男的?
鸿胪寺卿怔愣,不由得深想,以往宴请的对象多是男子,喜欢看美人,长公主是女子,欣赏不来美人,今日的安排有欠妥当,唯一的宾客像是陪席的,他琢磨着要不要把伶人招来演一出戏。
长公主打断他的思绪,扬起下巴:“本宫喜欢看俊美的男子舞剑。”
她目光投向武官的席位,显然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
众人不禁有些好奇,是何人得了长公主的青眼,不约而同地顺着她的视线找寻。
参照过往,公主来访多是带着和亲的意图,长公主与玄衡育有一子,但玄衡已死,莫不是给自己选了一位和亲的对象?
俞华霖额角青筋凸起,游走在暴走的边缘。
东钺的舞姬同样是女子,但在长公主府里讨好她、取悦她的都是男子,她尤为喜欢男人跪伏在她脚下的姿态。
这里是大晋,她居然还敢当众调戏他!
“叮。”俞静宜腰间的铃铛坠地。
俞华霖想也没想,俯身帮妹妹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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