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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她来说,这是代表两人友谊的仪式, 戴着同样的镯子, 以后就是朋友了。
福襄郡主脸色沉了沉,她得不到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卑贱的官眷得到了。
一阵风拂过,夹杂着一股酒味, 她眉头一拧,用帕子遮住口鼻。
俞静宜充满歉意地解释道:“我方才在调酒,酒窖开着。”
锦熙公主鼻翼动了动:“我能去看看吗?”
俞静宜点头应下。
福襄郡主可不想沾上一身酒气,摆摆手:“我闻到酒味会头晕,就不去了。”
福襄郡主留在客堂饮茶,俞静宜带着锦熙公主进入酒窖。
锦熙公主带来的嬷嬷和侍女被留在外面,对于酿酒的人家来说,酒窖是重中之重,不好让太多人进去。
锦熙公主像一个好奇的孩子,四下张望,连连感叹,
“原来酒窖是这样子的。”
“居然有这么大的酒瓮,能把人装进去。”
“那个,我能尝尝吗?”
俞静宜递给她一个品酒的碟子,自己拿着一个酒提为她打酒,摸不准她的口味,俞静宜先让她尝了一口清雅佳人。
锦熙公主怔了怔:“这是酒?软绵甘甜,很像父皇用来泡茶的荷花露!”
行吧,这不算酒,俞静宜又给她盛了一碟清风朗月。
锦熙公主吧唧了一下嘴:“清爽润滑,芬芳淡雅,喝下去能让我想到用来解暑的山泉。”
说白了还是水,不够劲儿,俞静宜走向万寿无疆。
本以为让她尝几口就作罢,不想,等回过神来,从清雅佳人到醉花逐月,从当年刚开坛的新酒到八十年的陈酿都尝了一遍,有种家底被抄的微妙感觉。
再看锦熙公主,她眼底清明,面色如常,没有一丝醉酒的迹象,人不可貌相,酒量意外的很好。
“我最喜欢这种。”锦熙公主指着一个酒瓮。
俞静宜顺着她的手势看去,唇角抽了抽,醉花逐月,最烈的酒,在俞家也就只有俞景山会放开量去喝。
锦熙公主是俞静宜见过的唯一一个除了俞家人以外,好酒的同龄女子。
她说的都是好听话,仔细去品,刚好点出每一种酒的特色,不仅好酒,还懂酒,是个行家。
锦熙公主说完,忽地一本正色地握住俞静宜的手:“我们是朋友了对不对?”
俞静宜一脸莫名,点点头。
锦熙公主接着道:“是朋友就要为我保守秘密,不能让旁人知道我喜欢喝酒。”
身为皇家未出阁的公主,她从未向旁人透露她喜欢喝酒这件事,宫人只以为她把酒当作药,乍然看到这么多酒,俞静宜又是女子,她一时没忍住,暴露了。
“好。”俞静宜笑着应下,无需解释她也能猜到缘由。
因着这个秘密,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无形之中拉近了不少。
福襄郡主等不及了,派人来催促,也是时候出去了。
走到门口,锦熙公主扯了扯领子,俞静宜不经意地看到她脖颈处有一片红斑。
锦熙公主留意到她的视线,紧张地抚平衣领,解释道:“这不传染的。”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宫,俞静宜是她在宫外第一个朋友,她不想因此把人吓跑了。
很痒,她实在忍不住才会抓一下,心下有些后悔。
俞静宜轻声道:“我知道。”
银屑病,确实不会传染,但会遗传。
不仅知道,还有治疗的药,就是毒死玉太妃的五蛇酒,想来,玉太妃也是得了这个病,外祖才会为她酿制五蛇酒。
锦熙公主观她没有嫌弃的意思,行走间也没有拉开距离,不似做假,悄悄松了口气。
出了酒窖,锦熙公主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人,脱口而出:“玄大将军?”
当年,正是锦熙公主想要招玄衡当驸马,被明元帝训斥。
卫衡:“……”
卫津:“……”
玄麟的身份被拆穿,殷亲王世子失踪,战事方止,国库空虚,总计只拿出两百万两银子赈灾,殷亲王府大出血捐了三百万两银子,想要收拢民心,却被俞家揽去功劳,老殷亲王看着自己的“宏图伟业”不进反退,狗急跳墙,有了动作。
卫津来此与卫衡商量对策,没有注意到府上有客。
卫津急中生智:“微臣见过公主殿下,微臣是玄大将军的表弟。”
言下之意就是,表兄弟相似,锦熙公主看错了。
锦熙公主还想说什么,卫衡突兀地矮了一大截,头埋得很低:“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俞静宜介绍道:“这是我相公,卫衡。”
卫衡,不是玄衡,对了,玄衡已经死了。
锦熙公主不好将活人与死人的容貌做比较,没再开口。
错身而过,锦熙公主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
她相中玄衡,只因宫人告诉她,她生的这般美貌,只有玄家的玄衡能够配得上她,对玄衡的样貌印象深刻。
像,真是太像了。
已是晌午,俞静宜邀请锦熙公主和福襄郡主留下来用膳。
锦熙公主好酒,不出意外,俞家的菜式正合她的口味,吃到实在吃不下才放下筷子。
俞静宜注意到,她时不时会触碰衣领、手肘,看着手腕上手镯,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临别前,她送给福襄郡主一坛梅花酒,送给锦熙公主一坛五蛇酒,只说是祛寒养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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